当最后一杖落下,钟成御猝然身躯靠前,双臂一把抱紧了眼前的女人,头靠在了女人的肩头上。
“扶我起来!”钟成御粗重的喘声落在女人的耳畔。
黎季月听了,懵懵地点了点头,正欲抱着男人的后背,手触及男人的背脊,“嘶!”男人冷哼一声,吃痛地凝眉,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不要碰我后背,搀着我的手臂,扶我起来!”钟成御低沉开口。
黎季月伸回手,刚才触及他后背的指尖,全部沾满鲜红的血,黎季月惊颤着,双手搀着男人的胳膊,男人身躯重重地倾斜在女人的身侧,从地上站了起来。
钟成御朝着堂厅上的众人,沉声开口,“各位,戒律堂的惩罚,我钟成御已经受下了,告辞!”
黎季月挽着男人的胳膊,钟成御的身侧微微朝着黎季月这头倾斜,两人踏步出了戒律堂,徒留堂厅里面面相觑的老头子,孙逸扬不屑地冷哼。
黎季月扶着钟成御出了堂厅,在外头守候的赵寻,立刻迎了上去,一把搀扶住钟成御,“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我已经叫了查理医生,在府上等候了!”
“嗯!回去!”钟成御一掌攥紧了黎季月的手,汽车门打开,男人钻进了车后座,黎季月这才看见男人的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般吓人。
黎季月眸色闪烁,身子猝然被一股拉力带进了车里,猝然间,一个天旋地转,钟成御的身躯覆在了自己的身上,重重地压在了黎季月身上,男人的整个头埋在了自己肩头上,“别动,让我这样休息会!”
钟成御覆在女人身上一动不动,呼吸急促地喘息,渐渐地声音低落了很多,汽车已经行驶着,黎季月猝然感到肩头上低落下一滴血水,定睛一看,只见男人后背的鲜血沿着背脊话落,从男人的肩头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黎季月下意识明了,这个男人是怕触及后背伤口,这么一想,不知为何,黎季月竟然很乐意让他这么压着,或许能够舒缓他的痛楚,转念一想,黎季月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钟成御的洋房里,男人背趴在大床上,黎季月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后背血淋淋的一片伤口,查理正掏出医药箱里各色药物,镊子,剪刀,还有成捆的纱布,替钟成御处理伤口。
“过来!”钟成御头侧向一旁,朝着黎季月沉声叫道。
黎季月踟蹰了片刻,挪步走到了床沿。
“坐下!”
“。。。”黎季月坐在了床沿,尽量拉开和钟成御的距离。
“把手拿来!”男人的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
“。。。”黎季月沉默了片刻,将手放进了男人的掌心中,五指并拢,带着玉扳指的指头轻轻揉搓着黎季月的小手。
黎季月被这滚烫的温度弄得满心不安,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反手攥紧。
钟成御紧攥着女人的手,双眸疲惫地阖上,查理不停地处理伤口,一团团的棉球沾满血迹,放满了整个医药托盘。
黎季月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阖眼眸休憩,她无法想象这样处理伤口,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时间过去一大阵子,查理处理完伤口,钟成御的整个背部都被缠上了白色的纱布,查理医生松了一口气,开始整理医药箱,将几袋子药搁置在了桌上,对着黎季月开口道,“黎小姐,这药要按时吃,一天三次,餐后用药,这些药都是消炎和止痛的西药片,可以助御少恢复得更快一点!”
黎季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查理一边收拾着医药箱,最后挂在了身上,浅笑道,“黎小姐,那我先走了,明天这个时候会再来替御少换药。”
黎季月看着查理医生出了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何种位置,弄得好像真的是这个疯子的什么人。
黎季月看着床上的男人背着身,静静地安睡,大掌依旧攥着自己的手,黎季月禁不住失笑,突然觉得这个疯子有点孩子气,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玩宠?生怕自己跑掉。
黎季月微微俯身,开始认真地端详这个疯子的脸庞,他真的很白,白得温文尔雅,干净清澈,轮廓棱角分明,鼻梁很挺很高很直,他的五官堪称完美,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眸底太过阴沉,太过复杂,看得令人全身发寒!
黎季月看着看着,眼皮犯困,忍不住斜靠在床头,朦朦胧胧地沉睡。
当黎季月再醒来之时,窗外已经落下了夜幕,侧目看去,这才发现,男人依旧是趴睡着,而自己竟然是躺在他的身侧,胸前不知何时横着一只手臂,掌心向下,覆在自己的一侧柔软。
黎季月脸颊涨红地羞恼,双手将覆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掌扳开,好重啊!甩到一旁。
男人似有察觉般,手掌又一次覆上女人的胸口,黎季月眉心一蹙,羞恼万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避开了男人的手掌。
“醒了?肚子饿了吧?”钟成御低醇的声音传来。
黎季月一下子惊醒,恼怒道,“钟成御,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呵,又不是第一次,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钟成御轻笑了一声。
“你。。。”黎季月被说得满脸涨得通红,看了一眼那缠满纱布的背脊,扯唇讥笑道,“钟成御,别忘了,现在的你可是受伤了!只能这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说真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我为什么有今天,你不清楚吗?”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黎季月靠在床头,笑着骂道,来南洋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有那么点舒心。
“是吗?我还记得今日在戒律堂,本少爷看见你为我心疼,似乎都快哭了?”钟成御戏虐地调侃,回想起今日这个女人那副心疼的模样,心情禁不住大好。
“谁说我要哭了?我只是看你可怜,一个孙逸扬是孙家的长子,只是二十杖棍轻松了事,你这个孙家的养子,就要一百二十杖棍,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怜!”黎季月口不择言地说道,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钟成御眸色一沉,双臂猝然撑起,单臂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臂猝然拉下床头的黎季月,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头下,四目相对,“黎季月,你在嫌弃本少爷?嫌弃我只是孙家的养子?”
黎季月对上钟成御暗沉的眸色,心下一惊,心想着这个男人又由晴转阴,缓声道,“没。。。没有。。。”
“没有最好!别以为成司漠是罗烈门少主,是罗烈门的继承人,你就中意了?我告诉你,黎季月,我钟成御有的不会比他少!放亮你的眼睛!”男人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黎季月的脸蛋。
黎季月心急促地跳动,动了动唇,眸色挑衅,“钟成御,你一直不肯放了我,你。。。你是。。。是不是爱上我了?”
钟成御眸色一怔,眉心微蹙,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慌乱,勾唇冷笑,“黎季月,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只不过是我御少越玩越起劲的玩物!等哪天本少爷真的玩腻了你,我等着,等着你来求我!求我继续玩你!”
“不可能!你做梦!我没那么贱!”黎季月恼怒地喝道,这个男人说得话怎么能够如此下流,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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