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憋着容易内伤。”
姜近初神神秘秘的:“小苍蝇?”
黎絮不置可否:“也不尽然。”他又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也不归我们管。”
“你这样当领导肯定带不好班子,”姜近初一天不挠他就觉得心痒痒:“但绝对是个贪官。”
黎絮无缘无故被扣大帽子,扬起了眉:“证据?”
“手长。”说完,姜近初自己绷不住笑场了。
黎教授没明白这个梗,看了看自己的双臂,才恍然大悟,并配合着象征性地笑了几下,慈爱地说:“小徒弟,跟你呆在一起真凉快。”
姜近初:“……”
哦,我就是个制冷中心是吧?
庄敏睿之前是个小学语文老师,难免文艺了点儿,回忆事情总喜欢用写作手法,还是抒情散文的那种,讲起来滔滔如黄河,大有不绝之势。
也不知道当年被他教过的学生心里作何滋味,反正姜近初因为一整天的长途奔波,听着听着就犯起了困,只觉得眼皮子也沉重,脑袋也沉重。
围绕庄敏强十五岁之前的在田地里解手被蚂蚱叮屁股蛋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到他离开家背走了唯一一个有拉链的书包,一壶龙井见了底,才说起当时老太太过寿,庄敏强低调回来,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的事情。
像庄敏强这种人,反侦察能力肯定也不弱,黎絮挑着他字里行间的逻辑敲打:“庄先生,老太太七十大寿是什么时候?”
“八月……十六号吧。”庄敏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放下,他扭头去看墙上的黑白照片,喃喃道:“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健朗的很,想不到说没就没了,人这一生,真是仓促又狼狈啊。”
黎絮没有接话,他轻轻放下茶杯,眼角的余光瞥见正在打瞌睡的的姜近初,伸手扶了一下她往桌子边缘滑去的手臂,低声道:“小心摔下去,站起来活动活动就不会那么困了。”
姜近初迷迷糊糊站起来,到洗手间去洗了把脸。
庄敏睿见状,便也停止了唠叨的回忆录,手指敲了敲桌面:“差点忘了,黎律师你们大老远的从省过来,我带你们去落脚的宾馆吧,不远的,我打电话让我小舅子开车过来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露出吸烟熏黄的牙齿笑了笑:“刚才让黎律师见笑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不仅喜欢胡思乱想,还会胡说八道起来了。”
黎絮温和一笑:“没事。”话锋一转,却又犀利地问道:“这么说来你哥哥,人品孝心都不怎样,”
“一个黑社会混混,杀人越货洗钱,板上钉钉的罪名,警方早就盯梢多时,一旦被抓捕归案,没有死刑,也是无期,减刑都不大可能,庄先生又为何要替那样的人请律师?”
庄敏睿极其狡猾,叠着腿往椅背上靠去:“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生兄弟,有道是血浓于水,我还能怎么样呢?”
庄敏睿这小舅子是个纹身烫头穿玫红色背心的非主流青年,嬉皮笑脸的,嘴里叼着根烟凑到姜近初身边,吐了一个烟圈:“嘿,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漂亮姑娘啊?”
庄敏睿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烟头:“放尊重点,回去开你的车。”
姜近初困的双眼皮都成三眼皮了,被他这么一吓唬,倒是清醒了许多,就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戳在原地。
“别发呆了,漂亮姑娘,把你的行李给我吧。”黎絮从她身边经过,顺走了她手里的旅行箱拉杆:“上次那个公交车上的流氓有来找你要医药费吗?”
姜近初皱眉:“谁?他还有脸?没断他两根肋骨已经算我慈悲心肠了。我可是在那辆公交车上蹲点了三个星期,好容易吊到这龟……这混蛋的,”她甩了甩那个小小的斜挎包:“轻伤以上,重伤以下,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黎絮扬扬眉,尾音带着笑:“孺子可教。”
姜近初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坐上了车之后才发现刚才那个流里流气的烫头小舅子已经不敢从后视镜里正视这位单挑公交色狼的女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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