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与你说个谎话。”
耳边是嘎啦作响的木橼倾颓声,临安眼中火光极盛,似业火般不熄:“我是私生子,出生时母亲难产。父亲
权倾朝野,位极人臣,不待见我。吃食只能靠给大哥们抄课业换。我生的好皮相,大哥因此羞辱我,毁我清
白,日夜亵玩乱伦。
父亲死后,家丑外扬,大哥们便说是我勾引,将我卖来烟花之地。我还庆幸没人知晓私生子身份,靠写字卖
画换钱不再接客,却误信无情妓子,被拿捏逼迫。我被害,也害人,上天都要我的命……根本没有仙人济世救
苦……”
临安倏然看向星然,神情温和:“接下来是真话。我这辈子没奢求过别人叫我先生,认真看我字画,星然,
你愿意。你救了我的命,让我苟活至今。你是……天上派来的神女……我真想一直看着你……”
“又在说谎。”星然摇头:“世上无仙,无神。”
已经无所谓了。临安强撑着起身,将星然往外推:“我早就该死。如今便在火中赎罪。但,星然,我对天发
誓,我有一句话是真的。”
他不敢抓星然的手,生怕弄脏般,只抓住她的素白衣袖:“我想娶你,想保你安康一生,是真的。”
“骗子,都要死了,还怎保护我?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罪么。”就算被活活烧死,痛苦而终,也无法弥补
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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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然拿起那柄短刀,浓烟中她眯起眼,插入临安的胸口。
“我也与你说一句真话。”星然稳稳推入一寸,鲜红色的血染在她手上,“我入醉隐楼,曾想过救你。”
‘世上没仙人,没人能救我。’
临安心口泛疼,却从未如此柔软过。她知他将死,给他痛快,还说谎安慰她。可她说是真话,他便信。
“我知道。”临安阖目倒下,星然拔出短刀,鲜血流淌满地,似未央花般盛艳荼蘼。
屋外火势滔天。火符的威力她是明白的,这片刻时间这醉隐楼已成火海,无人可逃。
星然捂住口鼻,往楼梯的道路已被封死,侧屋无窗,已是死境。
此时楼内只剩燃火声。她无路可逃。
“明景……”
星然微微地笑了。他这假道士,自然比她更知晓这火的怪异,不可能猜不到火符。
他的剑能杀人,可灭物,摧枯拉朽无往不利。却唯独,无法救人。
明景知晓有危险,他那般冷静自若,满腹算计的人,此时已离开火场才是。
星然返回屋内。临安的尸体已然着火焦黑,她想选一处角落,赌一赌自己能否留个人形。
灼热刺痛每一寸肌肤。泪水化作水汽,模糊一片中,燃火的横梁砸下。
若被砸中,很可能被腰斩。星然立刻缩成一团,混乱中,她嗅到一股清寒的味道。
“明景?”
星然睁眼,只见肉体凡胎地假道士将她紧紧抱住,横梁砸在他的肩上。他抱着她,胸口不断溢血,不知是多
少乱剑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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