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退出了大殿,一前一后走在廊下,王安石突然驻足,对张载道:“子厚因何改了念头?”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不似作伪。应该也会秉持中庸之道,哪怕有异见,也不轻易出口。虽说王安石深恨他惜身,不肯为自己所用,却也没想到他立场转变如此快,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突然激进起来。
看着王安石,张载轻轻叹了口气:“相公又何必在乎根由?下官只是惜天下百姓,不想使民苦于兵役。”
他的保甲法,就会让民苦于兵役吗?王安石暗暗咬住了牙关:“坏了保甲法,你谏言之法,就能顺利推行吗?”
“那是新法,自也会有人反对。”张载坦然道,“只是下官相信,这改过的法子,会比原先的强些。若是残民,如何富国强兵?相公何不问问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恼?”
那人的目光清朗,既没有得胜的傲慢,也没有得天子赏识的喜悦,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挑起肩上重任。这一刻,连王安石都有些恍惚。他的忿恨,他的恼怒,他的不甘,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新法被人改的面目全非吗?不,也许那被冒犯的权威,被夺走的注视,才是他光火的主因。他比旁人都更怕天子突然改了主意,放弃了富国强兵的宏愿,自己若是不能立足御前,一意推行新法,又如何能使国朝振奋?
可是面前这人,不同于其他反对者。他没有说祖宗法度,没有夸夸奇谈,引经据典。他只是说出身在边郡几十年的经历,甚至提出了一样连他都没法反对的新法。这样的人,的确是异见者,但是敌人吗?
然而张载并没有等他答话,只是拱了拱手,转身而去。看着那步伐稳健,似乎焕发出新生的背影,王安石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抬脚,顺着同一条路,向远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保甲法基本上算是新法中最失败的一样了,只害民扰民,毫无益处。王安石在征兵上太想当然,而这一想法,从始至终都没被神宗认同。但是相反,将兵法是新法中最有用的几项之一,连旧党上台后,此法也继续推行,也确实增强了宋军的战力。而这个将兵法就来自蔡挺,想来跟张载也是有些关系的。
比起当横渠先生,留下名垂千古的四句,还不如当时当世留在朝中,遏制那拗相公的一言堂。其实在当时的朝中,对于国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