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他哦,他谈土壤板结,灌溉和疏松。
但凡关于姜小姐的事,他就搔搔头发,诚惶诚恐地表示她身体底子不大好,又瘦又干,其实是个没啥好谈的女人。
怎么会呢,我觉得她很有意思。
……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漂亮的女人都有意思。
沉太太,恕我直言,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周医生说完,弯腰拍拍叶子,随即说起了如何发酵花肥。
他这种极其敷衍的态度,让沉太太很是恼火。所幸她知难而退,没再去他嘴里继续深挖细挖。他显然知道很多很多事,他只是不愿和她分享罢了。
饭毕,她和大家一一话别,拥抱了苏敬,也紧紧拥抱了姜然。
她相当割舍不下,在上车前还红了眼眶。沉伽唯则一直坐在车里,用手帕捂着鼻子不说话。
比起沉太太的难解难分,他的告别可谓是简单直白。当着她的面,他拉住弟弟和弟妹的手,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没和谁拥抱,不过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一直保持微笑。
车子驶出去的时候,沉伽唯闭上眼睛,不肯去看外头挥手致意的笑脸。他想,走就是走,干干脆脆的,可别拖泥带水地舍不得。
伤兵周潜没出去送,他站在厨房里捧着一杯茶,以目送略表心意。他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的腰和背并无问题,唯独那张僵直的脸,是很难看的。
今天是沉伽唯离开的大喜日子,但他却笑不出来。
周潜用茶杯温着手,只觉得那男人简直是活在了狗身上。
他有钱有权有妻,他是不该冒着被人撞破的大风险,做那等卑劣事的。
饭后,沉伽唯没有去洗澡,他最终的目的地其实是洗衣间。不承想,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心思钻进去,奋勇地拨拉白篮子里的脏衣服。
他全神贯注,翻得实在太认真,当然就没能看到门缝外站着的周潜。
沉先生摆在外头的一副花架子,洁净温和仿佛清雨霏霏。可是他却欢天喜地,把姜姑娘换下来的蕾丝背心扑在脸上,呼着吸着,颤抖犹如正在发作的瘾君子。
他背脊弓着,浑身的肌肉都爆起来,含糊着念念有词,让人以为他是在念咒,是要从那团薄如蝉翼的妖物里炼出金来。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炼不出来,他若是再这么搞下去,大约连个正牌继承人也不会有。
洗衣间里头,沉伽唯解开皮带,开始上真章了,而偷窥中的周潜则始终保持缄默。
他认为自己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他须得将心比心,不可以贸然打扰对方。
他如此冷静,是因为他看着沉伽唯发疯,一点都没有恶心的感觉。
相反,周医生竟觉得很有看头。
他天真,原先还以为,偷偷来此地找她温故知新的,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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