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不走吗?我不要你走。
她眨巴着水灵大眼睛,忽而冲到房间门口,扯着嗓子喊:“妈妈,我能不能不走?我要陪着沐沐呀!”
厨房里传来声音,毅然决然的拒绝:“不能!”
她又站了一会儿,颓败地转身坐到我面前,无聊地排列贴纸,静默。想起有一次我也是这样和她相对而坐,忽然她被叫了出去,原来是她爸爸出差回来给带了一件红色连衣裙,很漂亮。我“哇”地一声哭起来,他们一家人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就把我爸传唤过来,我爸问清来龙去脉后了然地笑笑,把我端肩膀上扛回家,于是第二天我也有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红裙子,我们提着略长的裙摆横行霸道招摇过市。
我问她:“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爸爸说我要去念幼儿园了,我需要到nǎnǎ那里去,可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外公外婆。”她低垂着眼睛,不再吭声。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样的心情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叫恋恋不舍。
无以复加。
次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我要看着赵芝兰走。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叫挥手告别,什么叫拥抱留念,我只是呆呆地蹲在石板桥一端,目送车辆远去。直到转了个弯,目光再也触及不到,我才戚戚然回家。
吃着早饭,妈妈说,你也应该上学前班了。我沉默地扒完最后一口,回到房间抖出袋子里的娃娃,一个人一声不吭地玩了一个早上,换衣服、编辫子,编辫子、换衣服。我想象芝兰就坐在我对面,她跟我抢布娃娃的首饰,我说不给,她瞪眼,于是我把最好看的让给她。
可是她不接,因为对面根本没有人。
我突然泪流满面。
有天下午我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哭了,妈妈回来的早,恰巧碰见,问我怎么了?我像只黑暗角落里的小老鼠,迎面sè过来一束强光,慌乱地动弹不得。
妈妈轻声安慰,说没关系,会习惯的,你还有很多别的朋友。
大人们总是理所当然地想,会习惯的,小孩子嘛,没几天就能忘了,他们无忧无虑,他们不懂感伤,他们记xng不好;可是呀亲爱的大人,这些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就如电视剧里功败垂成后必然出现的那句话——一切都会过去,没有真真切切地存在谈何过去?
“一切都会过去”,这简直是至理名言。所有的感动伤怀无可避免地发生、消逝,刻印在旧时光的罅隙里,随着岁月的滚滚长河被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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