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他放开过她的手，方才，他又放开了她的手。“这是第二次了，你放开我的手。”少女进满月池前的话犹在耳边，他又怎么忍心听到她口中说出“第三次”这样的字眼。
又或者，她对他太过失望后，便什么话都不愿与他说了。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百川的心便像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兰珊捧住他的脸，只是因为不想他回头。虽然白蛇已经是透明的魂体状态，也许是因为“情愿”关联了他们两人的魂魄，所以她能见到它，百川应该是瞧不见的。可她还是下意识不愿他转过头去。但与之相辅的，就是她得说出一个理由来，让他相信她的举动事出有因。
不远处白蛇饶有兴趣的目光，令兰珊难堪起来，她甚至有些埋怨它，为何非要她毫无准备地面对百川，走到这一步。
可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自己想和百川亲密相处。她对白蛇坦诚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喜欢，白蛇只是像它说的那样，“帮”她而已。然而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忽然涌起了无限没来由的委屈。它怎么能这样……
眼看她望过来又立即收回的软眸中，含着一抹晶莹欲滴的泪，白蛇的心里咯噔一下。它开始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兰珊好像被比得急了，这都要哭了……
兰珊被它弄哭了——这件事不管放在何时何地，都会没来由地令白蛇感到焦虑，以及试图弥补。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它好歹是公蛇，和男人广义上也算X别一致，它能看出来百川的动摇，只要兰珊再加把劲，他一定会彻底沦陷的。
白蛇尽量用鼓励的目光朝兰珊望过去，盼着她可别真被自己弄哭了。而少女已经仰头看着将她环住的年轻男人，仿佛它不存在，而她也根本看不到它。仿佛，她满眼只有百川一人。白蛇的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
兰珊的语气很轻，轻得如同梦中的呓语。她一边抚摸着百川俊美的脸，一边问，“如果，刚刚是梦的话，现在，也是吗？”
年轻男人浑身狠狠一震，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疼惜与挣扎。
可少女已经黯然地收回了手，像是知道自己问得太傻。她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滴在百川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的掌心上。
看着这一幕，白蛇怔了怔，悄悄把自己也下意识抬起来，想要替她擦泪的手，背到了身后。它没滋没味地想：这滴泪，本该是为它流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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