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严家可真是龙潭虎穴呢,我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严越笑叹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您尽管放心好了。”
“可你也是严家的人,你不能这样……”严老爷子老泪纵横,这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于那段过去,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所能做的只是对严越更加精心,“你大伯和你大堂哥走的都是入仕的道路,和你并没有冲突,也是他们一力主张你接手严家的,他们不会害到你的……”
“爷爷,您怎么越老越糊涂了,您忘了,还有二堂哥呢,他在背后搞的那些鬼,如果没有人授意支持,就凭他那点儿智商能鼓捣得出来吗?”他的声音十分轻柔,“他们当初的一力主张,您怎么就不能理解为试探呢?不过可惜无论他们再怎么扶持严超,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蠢货的事实。”
“你能不能不要把一切都往坏处想?就算他们过去对不起你,也许早就心生悔意,你这几年在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传回家里都是你大伯和阿起为你一力遮掩,为了你的事阿起甚至还得罪了不少人,我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严老爷子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别忘了,你也姓严!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当然不会忘了我也姓严,但是爷爷,如果您希望严家继续兴盛发达下去,还是不要阻挠我为好,一棵树要长得好,也得时不时地修剪一些枯枝败叶才对,您做了这么久的当家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严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严老爷子的眼神迷惘起来,他明白严越说的没错,手段机心他不是没有用过,否则百年严家又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当家人,当年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得连他都忘记了当年的那份锐气和野心,今天他在严越身上看到的,正是一个当家人所该具备的。
“我明白了,但你们的身上毕竟流着相同的血脉,做事还是留几分余地,今后说不定会另有一番收获。”严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狠辣果敢有余,但温和怀柔不足,在家族问题上不是狠辣就能解决问题的,“一棵树要长得好,不能修剪得太过,光秃秃的只剩下主干,哪里还称得上是大树?”
“您不相信我?”他笑盈盈地反问。
“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你,你毕竟还太年轻,有的时候朋友未必会是你一生的朋友,仇人也未必是你一生的仇人,一切只看你的手段和你所处的位置。”严老爷子感慨地望着爱孙,早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沉痛中回过神来,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了往事挂怀太久,逝者已矣,说不定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严越还无法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爷爷希望我和他们握手言和?”严越挑眉笑道。
“以你的手段难道还制不住他们?为了家族的体面,也为了严家的将来,至少他们毕竟也不是全无用处,你也不想最后得到手的严家只是一个空壳吧?”
“枕畔岂容他人酣睡?您觉得我会让自己身边埋着几颗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威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吗?”他的脸上有一丝温柔和决绝掠过。
“难道你还怕……”严老爷子的眼神很复杂,他什么大风大浪都顶过来了,难道还会怕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
“我当然怕,爷爷,我可没您想象的那么坚强。”他柔声道,“我绝对不会让当年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情重演。”
“他们对方子萱下手了?”严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为了她才……”
果然是红颜祸水!祸水啊!
“他们当然下手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如果不是我安排了人在她身边,您觉得我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在这儿和您说话吗?不过有一点您猜错了,我可不是为了她,我为的是我自己,从八岁开始,仇恨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我,您知道要成天戴着这张面具有多痛苦吗?您知道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有多恨吗?可是我还是要乖乖装下去,现在的我已经装到忘记了原来的自己……”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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