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业根本就不服自己这位大姐夫。
听他这么说,就撇嘴说:“问你?问你我钱就让你给骗去了!”
大姑父说:“就算是你把钱给我,也总比便宜了别人强吧?”
徐绍业争辩说:“怎么就比便宜别人强?给别人我还能剩下几个。给你,你琢磨着你能给我剩下一分钱吗?”
刘万程看着俩人要吵起来,就赶紧插话:“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想今天就赶到乡下去,徐洁急着见她奶奶。要不,咱们今天就说到这里,先走着,有什么话路上说?”
吵吵闹闹一下午,傍黑天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坐上了通往徐家圩的公交汽车。大姑父当然是不去的了。
按理说,大姑父如果真正懂事理,天这么晚,又是冬天这么冷,怎么着也得留刘万程两口子在家里吃饭,住一宿,第二天再让他们去乡下。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大姑也担心这顿饭在他们家吃,也不说挽留。
在徐洁心里,见到了自己家的亲戚反倒不如没见着,在心里留一分美好的想象,比这个都要好了许多。
她知道刘万程喜欢闹鬼,但刘万程闹鬼都是闹的有道理。这帮亲戚这个样子,她就直接不说话,由着刘万程,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到徐家圩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路,晚上总不能饿着肚子。从大姑家里出来,刘万程就和徐洁到路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些火腿面包给大家分分。买东西的时候,徐洁就说:“我这堂弟倒是跟他们不一样。”
刘万程笑一下说:“我知道。”
然后两个人就没再说什么,买了东西出来。
车到徐家圩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大家下车,徐绍业在前边领路,大家都在后面跟着,往村里去。
模糊中,刘万程感觉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也就一二百户人家的样子。与江山机器厂那边的农村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感觉村里有些房子的屋顶,好像更高了一些。
大家沿着村里曲里拐弯的泥土小路,一路进村,不少人家的院子里,就传来犬吠。
差不多是横着穿过整个村子,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湖,离着湖边不远,在村边上,有一家大院子。徐绍业就指着那大院子说:“这就是咱家了。除了房子破旧一些,地方还是不小的。你们老爷爷活着的时候,咱们还是村里的大户,要不然也不会把买卖开到县城里。只是后来兵荒马乱,家渐渐地败了。到我手里,我不争气,就直接给败没了。”说罢就叹一口气,来到门边“哐哐哐”地砸门。
砸了许久的门,门里才有动静。接着,里面就有了亮光,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
徐绍业就说:“二姐,是我,我回来了。”
里面就吃惊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徐绍业就说:“你先开门,咱们进去再说。”
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边,乍看到这么多人吓一跳问:“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后面大姑就说话了:“都是自家人,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瞎咋呼个啥?”
那女人背对着屋里的灯光,看不清面容。她可能看到外面人的模样。
听大姑喊一声,就看见她了,吃一惊说:“呀,你怎么也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徐绍业就说:“咱们进屋,进屋再说。”
就带头走过那女人身边,径直向院子正中亮着灯的那间屋子走去。
这是个四合院的房子,屋瓦好像是老式的那种黑半圆瓦,院子很大,中间和两侧的房子也很长、很高、很大,都是青砖的,很有些古朴的韵味。
正中的堂屋里,有一张老旧的八仙桌,迎门靠墙还有一个长条案,墙上挂着字画,已经烟熏火燎地看不出原来画的是什么了。
大家都进了屋,刘万程这才看清那女人的面色,五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黑乎乎的棉袄。这应该是徐洁的二姑,可看年龄却比大姑还大了不少,头发都白了。
徐绍业也不介绍刘万程和徐洁,而是问二姑:“咱娘呢?”
二姑就叹口气说:“在东屋里睡了。”接着就数落他说,“咱娘越来越糊涂,离不开人了,你多少日子没过来了?你哪怕过来个一回,我回趟家呢?”
徐绍业就没接话,这时候才指着徐洁说:“这是大哥家的老二徐洁,这是他女婿,人家过来寻亲来了。”
二姑就吃惊地盯着徐洁,半天才喊:“哎呀,有大哥那么点样子!”就去拉徐洁的手,“姑娘,你咋来了,你爹还好吗?”
徐洁这才感觉像见到了亲人,眼里就有了泪,轻声说:“我爸去年没了。”
二姑愣怔半天,“哇”地一声哭出来:“我那大哥呀!从你那年领着嫂子走了,我就再没见上你一面呀!你说你咋就没了呢!”
大姑就过来说:“哭啥?先安排这一屋人吧,晚上怎么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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