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这才清醒过来,问:“你们没吃饭吧?我去弄饭。”
大姑就拦着她说:“我们路上凑合着吃了,你不用弄。”就四下里看着说,“连个火也不拢,这屋里跟冰窖一样,要冻死人了!”
二姑说:“我又不挣钱,上哪儿弄钱买炭?这一冬天,绍业就来过一回,送二百块钱过来,你一年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绍业要是再不来,我和娘就得冻饿死在这里了!”说完就呜呜地哭了。
大姑就不耐烦,掏出手机来看看,对徐绍业说:“这时候六叔的铺子还开着,赶紧买炭去!”
徐绍业就一脸为难说:“我没有钱啊。”
大姑就不说话了。
徐辉说:“我这里还有几十块钱,我去买吧。”说话就要出门。
刘万程就招呼一声,跟着徐辉去了。
一会儿工夫,一个年轻人推着个双轮的人力车,给送来一车木炭,还带了四个炭盆来。刘万程和徐辉也跟着车子后面回来了。
大家就在院子里弄火盆,连上家里的火盆,一下就拢了五个。
二姑看着心疼了,这时候正拉着徐洁在堂屋里互相询问对方的情况,就忍不住出来说:“拢一盆火就行啦,弄这么多,这得烧多少炭?”
刘万程正和徐辉父子俩在院子里给炭盆点火,听二姑说话,就回答二姑说:“放心吧二姑,我把六叔家的炭都买来了,要是冬天不够,我走的时候会留钱给你,你再去买。”
果然,一会儿,那个年轻人又推来一车,说后面还有。
徐绍业就吃惊地看着刘万程问:“你把钱都买了炭,怎么和徐洁回去?”
刘万程就笑笑,没有回答。
炭盆冒完了烟,大家把它们都抬到堂屋里。二姑就让弄东屋一个,说:“娘一冬天就冻的没暖和过来。”就又在西屋放一个,说待会儿徐洁两口子到那边住。
大姑看看,就问二姑:“我住哪里?”
二姑说:“你还住原来你自己的屋,床铺被子都是你小时候用的。绍业你和小辉住那边东屋吧。”
大姑就让徐辉和他爸把炭盆给她抬到外面西屋房里一个。
徐绍业没言语,但还是和儿子照做了。回来又抬了一个炭盆去东屋。
这时候,刘万程就问二姑:“您一直自己在这里守着奶奶?”
二姑就又叹气说:“你奶奶路都不能走了,脑子也糊涂了,除了我别人不认得了。我婆家在北边庄里,你姑父和孩子们都出门去南方打工,家里还有公婆,他们还能自理。你奶奶不能自理,我就得先照顾她,把公婆放一边了。家里你姑父有意见,公婆也有意见。有意见我也没法子,我不能扔了你奶奶不管吧?”
刘万程就点头说:“二姑,这些年您受罪了。”
二姑就摇摇头说:“自己的娘,受罪也是应该。要是你爸在家就好了呀。这个绍业就是个二混子,撑不起个家来,我命苦,没法子啊。”
堂屋里慢慢暖和了,刘万程就把大家都叫到堂屋八仙桌那里坐下来。
一个堂堂大公司老板,就是穿的再普通,真要出面了,就自然有了一股不容别人质疑的威严。
看大家都坐下,他这才说:“本来呢,我和徐洁过来寻亲,就是想认认家,认认亲人,其他的闲事,我们也不想管。可是,看见二姑,冲二姑这份孝心,我们就不能不说话了。刚才二姑说了,奶奶有老年病,整天的浑身疼,睡着了不容易,我不想打扰她,明天再说她的事。咱们先说咱们的事。
铺面呢,已经卖了,我也就不想说了,大姑您和二叔想怎么办,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不参与。
这个老屋,是奶奶住着的,二姑在这里伺候奶奶。我的意思,老屋应该归二姑,你们有意见没有?”
徐绍业老早就觉得羞愧,这时候就不好意思说话,半天才说:“万程,让你笑话了。我不是不想管娘,我是没那个能力呀。我这一冬天没过来,就是没有弄到钱,没法回来见二姐。”
刘万程说:“这个,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我现在就想问你,这个老屋归二姑,以后由二姑来照顾奶奶,你有意见没有?”
徐绍业说:“房子归谁我都没有意见,这偏僻的地方,这破房子也不值几个钱。可是,你二姑她没那个能力来照顾你奶奶啊。”
刘万程说:“这个你先不用管。我自然有办法。”
徐绍业就不言语了。他已经隐约猜到,刘万程不像是没钱人了。
刘万程就问大姑:“大姑,你的意思呢?”
大姑说:“我出嫁的时候,你爷爷奶奶半分都没陪送,这个家总有我一份吧?四个孩子,要卖这房子的话,我得占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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