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空道“昆仑三十六剑共分为十二上路,十二中路,十二下路。其中威力最强的莫过于这十二上路的剑法,十二上路全都是险中又险的剑招,你比如说‘雷霆随行’、‘白衣飞升’、‘羽翼垂天’、‘神通万化’这几招剑法,最讲究心中冲淡空明,要毫无杂念。”
卓青飏听恒空说出的这几招剑法乃是昆仑三十六剑中最为精深的几路剑法,诡变莫测,但要想熟练这几路剑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来,对弟子的要求极高极严,若是心中留存有一丝半毫的杂念,临阵发挥,怕是会多害无益,流毒无穷。卓青飏虽然也学全了这几路剑法,但也生平不敢轻易使出来。此刻听恒空说出其中诀窍,心中又是敬佩,却又是害怕。
恒空道“不论礼佛,还是修道,若是潜心,也方可心中空明。学佛之人把一切都看淡了,淡到无物无尘,乃至无念,即可空明。修道之人,顺其自然,任清风明月,自来自去,由一化为二,由二化为三,由三化为万物,万物又归化于一,从无至有,再从有至无,心里亦可空明。”
卓青飏道“晚辈更加不懂了。”
恒空面容含笑,道“你看江边矮山上有一塔,那是弘觉寺,老衲有一故友曾在塔上给我宣讲佛法。卓少侠陪老衲旧地重游一番,如何。”
卓青飏道“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得聆清音,实乃有幸。”
两人在前行走,本常、本乐、本苦、本意跟在身后。行不多时,众人只见秋霜渐消,山路的石阶上湿漉漉的,松柏苍苍之中,就见一座气势雄伟的砖木结构的高塔耸立出来。风一吹,塔角上悬着的钟铃,发出一阵阵响声。卓青飏走近一看,才见这高塔历经沧桑,已经甚为破旧。
恒空回头命本常等人驻足,自己走上前,推开塔门,那塔有七八层高,一层甚为宽广,中间坐着一尊石佛。卓青飏见那石塔结满尘垢蛛丝,紧随进去,见有一把扫帚,忙拿起来,便要扫塔。
恒空笑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便笑着,也不顾楼梯上结满的蛛丝,径直往上边行去。卓青飏见状,似乎有些明白恒空刚才的话,但似乎又有些不明白,他三步并做两步,亦步亦趋地跟着恒空,提前伸出扫帚掸去蛛尘。
两人就走到了最顶层,塔里暗沉沉地,也看不清楚。恒空伸手推开一扇窗户,有轻悠悠的微风吹进来,卓青飏才看清那石塔每一层东西各有一扇窗户。一路上来,每一层都是空荡荡的,但是在这最顶层的中央却摆着一架蒙了灰尘的纱屏,那纱屏只有中间一条立轴,被风一吹,屏上的破纱漏了几个洞,立轴也吱吱呀呀地响。卓青飏不知这石塔有什么特殊之处,恒空却道“当年就是在这里,老衲的故友给我讲经,想想都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转瞬而逝呀。”
卓青飏见恒空年迈老朽,三十多年前,自己尚未出生,不知道自己三十年后是不是也成了恒空这般模样。
恒空又道“你看这纱屏,它在动嘛?”
卓青飏道“秋风强劲,纱屏在动。”
恒空关上窗户,那纱屏却也静悄悄地立住了,道“若是纱屏在动,为何老衲关了窗户,它便稳如泰山。”
卓青飏道“那是打开窗户,有风的缘故。”
恒空重又打开窗户,道“那么是风在动,还是纱屏在动。”
卓青飏道“晚辈知道了,是风在动。”
恒空却又笑了,“莫不是你的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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