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邶州,威边军驻地。
司兵参军汇报完工作后,没立刻离开,而是向正在写东西的纪鹏飞试探般地问了一句,“纪大人,听说,您和罗大人、傅大人,最近……在卖地?”
纪鹏飞瞥了司兵参军一眼,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写了起来,“你若想买,我替你写张帖子给罗大人,可以少计点‘税间架’和‘除陌钱’。”
司兵参军道,“三位大人都在卖地,又专卖给东郡籍木速蛮,底下人就是想占便宜,见到这情景,也不敢钻这空子了。”
纪鹏飞道,“哦。”
司兵参军道,“其实,小的今儿向纪大人张这个口呢,也不是为小的自己……”
纪鹏飞轻轻搁下笔,抬起头来看着司兵参军。
司兵参军被纪鹏飞的目光刺得紧张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才继续道,“……小的有一个……朋友,咳,也不算是什么朋友,就是,嗯……远方亲戚的朋友。当年臧尔溯入侵旗北的时候啊……”
纪鹏飞打断道,“他是木速蛮?”
司兵参军道,“是,是木速蛮。纪大人,当年臧尔溯入侵……”
纪鹏飞又打断道,“华傲籍木速蛮?”
司兵参军道,“是,哎,不,他是汉人、是汉人,是改信的大食教,因为当年臧尔溯……”
纪鹏飞道,“哦,就是这个华傲籍汉人木速蛮想买我的地?”
司兵参军道,“是、是,他虽然改信了大食教,但毕竟是汉人,怀念家乡,人之常情嘛。当年……”
纪鹏飞道,“当年臧尔溯入侵旗北的时候,屠尽全城,十二岁以上汉人男子就地腰斩,十二岁以下全没为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兵参军,“你说的这个有钱买东郡土地的华傲籍汉人木速蛮,不会是一个女人罢?”
司兵参军道,“是男人、男人,哎,其实,当年腰斩的都是抵抗的汉人,这投降的……”他看纪鹏飞渐渐沉下了脸,立刻接道,“纪大人,上回来东郡出使的华傲使者原来就是东郡旗北人,也是后来改信的大食教,所以您不必如此……”
纪鹏飞冷冷地打断道,“行了,就说说他到底想作什么罢。”
司兵参军道,“不作什么,就是想买地。”
纪鹏飞道,“上邶州的土地神又不是我,他想买地,找罗大人不比找我管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兵参军,“说罢,他到底想作甚?”
司兵参军低头道,“他说,他想见一见纪大人。”
纪鹏飞挑眉道,“想见我?”他向司兵参军作势伸了伸手,“见我,可以,拜帖总得写一张罢?”
司兵参军嗫嚅道,“……拜帖,他,这……”
纪鹏飞收回手,“改信大食教了,所以汉字也不会写了?”
纪鹏飞看着司兵参军吞吞吐吐的样子,收回的那只手突然拍了桌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兵参军被纪鹏飞拍得这记桌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他是华傲旗北的断事官。”
这句话一出口,下面的话就顺畅多了,“纪大人,这军饷不是少、哦,哦,反正,这事儿纪大人您已经知道了。是、是这样,这下面的士兵实在是饿急了,所以,他们就拿了一点……当然,他们都不敢拿木速蛮的,他们拿的是华傲旗北汉人的……”
纪鹏飞道,“是抢了一点华傲旗北汉人木速蛮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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