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绪道,“刚硬的人,必定要强。”
周惇道,“这正是他稀奇的地方,他虽刚硬,却不爱要强。对这种人,你得和他一般刚硬才行,否则,他必会看轻你。”
周胤绪道,“儿子记住了。”
周惇道,“另有一点,是要紧,不过你听了,也不必放在心上。”
周胤绪轻声道,“琅州文氏。”
周惇道,“不错,琅州文氏是要紧,但你不必把文氏放在心上。”
周胤绪道,“不知父亲为何如此说?”
周惇道,“文氏富致天下不假,可文氏终究越不过一个‘商’字。”
周胤绪道,“但如今,文经登已……”
周惇道,“文一沾越过了‘商’,文氏却没越过,因此,你只须受那文氏的奉承,万不可因一个‘商’字,便忘了做官。”
周胤绪道,“文氏在琅州经营多年,若是……”
周惇笑道,“文氏不敢。”
周胤绪一怔,周惇再次强调道,“文氏绝不敢以商越官,他若跨过了这条界线,东郡便容不下他了。”
周胤绪在肚子里细品周惇话里的意思。
周惇又道,“不过,我猜你与那文一适一定很相投。”周惇笑了一声,“我猜的。”
周胤绪道,“父亲……”
周惇道,“莫慌,我并非是在意指你三妹的事。”他语气淡淡的,“她本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你是她长兄,你替她定了,并不逾矩。”
周胤绪微微低了低头,“父亲以为,福嗣王并非良婿吗?”
周惇道,“福嗣王是良婿,但并非佳婿。”
周胤绪默不作声。
周惇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护着你母亲。”周惇说着,扬起了嘴角,“你这么想,又这么做,说明在你心中,我并非你母亲的良配。”
周惇这话,从礼教的角度上来讲,已经是很难听了,周胤绪想抬头辩解几句,却见周惇似乎并没有恼怒的迹象,只是悠悠感叹道,“可见,佳婿易得,良婿难求。”
周胤绪被周惇的这句感叹震住了,他有些吃不准周惇感叹这句话时的心理,因此不敢贸然接了这话。
周惇感叹了一句,就收敛了情绪,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我方才说文一适与你相投,并非指家事,而是,”他饱含深意地看着周胤绪,“他与你,有相似的癖好。”
周胤绪皱了皱眉,旋即明白过来,陡然一惊,刚想开口,便被周惇拦了下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一个人,有点儿癖好,是应当的。”
周惇安抚似地对周胤绪笑了笑,“你的癖好,我早就知道,无妨。”随即,他却正色道,“但你此番去瑁梁,千万别把你的癖好露出来,尤其,在文一适面前。”
周胤绪见周惇郑重地模样,站了起来,对周惇行礼道,“父亲,您尽管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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