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翰德又低下头去,少顷,他开口道,“往后,奴才认‘主’,只认四皇子为‘主’,至于大食教中的‘至仁主’……”他咬了咬唇,“奴才定是……”
“无妨。”王杰不咸不淡地打断道,“大食教秉承‘认主独一’,你认我为‘独一主’,其实并非有违大食教教义。”
穆翰德道,“主子说的是。”
他声音中仍有些不情愿的成分,但王杰不在乎,他继续道,“我既免了你在山池院中的跪拜,那大食教中‘一日五行礼拜’的教礼,你也不必再作了。”他意味深长道,“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山池院中,不跪我,反跪‘至仁主’……”
穆翰德忙道,“奴才不敢!”
王杰笑了笑,“你现下,可以谢恩了。”
穆翰德稍稍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按照宫中内侍的礼仪揖手道,“奴才穆翰德,谢主子恩典!”
王杰从榻上下来,亲自上前扶起了他,“免礼。”
穆翰德直起了身,但向前倾着身子,看上去似乎很忐忑自己比王杰长得高一些。
王杰道,“你病未痊愈,先回去休息罢,晚上也不用来伺候,待病好全了再说。”
穆翰德知道这表示王杰还未真正信任他,不想与他商议重要事宜,但他也明白汉人秉性如此,这事儿还真急不得,于是他安份地告了退,走出屋子时,还替他们把门阖上了。
穆翰德一走,王杰又坐回榻上,叹气道,“此奴尚不可用。”
徐宁和苏敏儿都赞成王杰的观点,但是徐宁对王杰刚才的处置方式有些不赞同的地方,“大食教的影响着实深远,主子其实,不必急着根除。”
王杰道,“我知道,”他朝两人一笑,“其实,我就是不爱看人朝我下跪磕头。”他撇撇嘴,“看着就不舒服。”
苏敏儿道,“主子仁心。”
王杰道,“这并不是‘仁’,我要是真‘仁’,就不该夺了他下跪的权利。”
徐宁和苏敏儿第一次听到这种“权利说”,都愣了一下,未几,徐宁开口道,“主子夺了也好,这软膝盖,总比硬膝盖难缠。”
王杰眯了眯眼,道,“是啊,他的父亲曾跋涉千里,朝觐麦嘉,若是他一下子就朝我软了膝盖,我倒不敢再信他了。”
徐宁若有所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欺我矣!”
王杰看了看徐宁,会心一笑,接道,“可话又说回来,不过是一木速蛮奴罢了,徐宁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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