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自从三奎结婚前他许诺下要尽快给把新房盖起来,这盖房子的事也就成了他始终心想意念的大事。
他为此也一直都是在尽心尽力地不断操办着。
但是,都说“有钱好办事”,他受限于手里紧巴,想盖起几间房子来那可谈何容易!
实在不是动动嘴事情就能办到那么轻而易举,一蹴而就。
因此,他只能如同燕子衔泥做窝、小鸟叼草筑巢一般,一点一点来。
像诸如打墙的土,垒墙基的石头,这些只要费得上气力,基本不用花什么钱的方面,他倒是可以起早贪黑,瞅空闲忙地捎带着干,慢慢也就能备办齐了——这个不是最让人犯愁的事。
可像盖房要用到的檩条之类的木料,自己家缺乏、只能用钱来买的这些东西,那就不是想置办就能够齐备的。
因为他的手头就像那罗锅腰上山,老就是钱(前)上紧······唉!
正由于这,大奎一当想想自己打算在秋深初冬那会动手盖房的计划,再看看自己备下的这点还远不足以应付盖房的材料,着急之中也不禁就会擓首犯愁起来。
自然,他心里对自己盖房的计划是否能如期进行,嘴上虽不说出来,但难免也就有点心中没底。
不过,让他意外而且感到惊喜的是:在盖房所需的檩条还严重短缺这一关键问题上,弟弟四奎竟然轻轻松松地一下就给他解决了!
嘿!这真是:该当不挨饿,天上掉馍馍!
怎么回事呢?
2
早前我们就已经介绍过,四奎曾经结交了一位神茶山上的看山老头。
真是正如四奎说过的那话——谁都说不定啥时候谁能给谁中用;敢情那给大奎驱散了一脸愁云的钥匙,嘿嘿,还就是在这看山的老头身上呢!
原来,某一日,那闲来无事的四奎,又游逛到了看山老头那里。
交情日深的两个人,自然是免不了又要捏上一番酒盅了。
而酒酣耳热、话越说越多这工夫里,四奎不觉顺嘴便把家里打算盖房,可大哥还正愁着木料不够的事情,说给了那看山老头听。
那看山老头一听,便问还差多少。
一当听四奎说主要就是檩条还差二十多根时,他豪气地一拍胸脯,对四奎道:
“这算啥事!我说兄弟,这事你咋不早说呢?”
四奎有点不解地:
“早说?跟你说呀?”
“对呀!你要早跟我说,你家大哥也就早不用犯愁了······”
“你这······”
“怎么——兄弟,你以为老哥这是跟你说着玩的?你也别看你老哥就是一个看山的,不是拿头当蛋吹,我在村干部面前说句话,那可绝不是鸡蛋掉在了地上——没啥动静;你家这点事碰巧今天让我知道了,那好,话不用多——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老哥,我这还是有点······这事你能有啥好办法?”
“嗨!老弟你这话问的!你忘了老哥我是干啥的了?就凭我,看着这么大一片山林,还能没你老弟的几根檩条用用?只要兄弟你有需要,用多少,随你便······”
“这······这合适吗?”
“啥合适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
见四奎那里还不免有点疑惑神色,那看山老头哈哈一笑,又接着道:
“我说老弟,我没有瞒你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在村里人们的眼里不是什么好人。在当官的眼里,我更不是良民一类。这些我自己也承认。但就是没人敢招惹我!就说我跟村里当官的,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可他们就是不敢招惹我,你知道这是为啥?说白了,他们看透了我就是一个破了头不怕搧扇子,除了怕天,别的啥也不怕的人物!这倒也不是吹:他们要真是惹事不怕事大的话,我凭啥怕?他敢跳井,我就敢陪着······”
说至此,那看山老头哈哈又是一笑,继续说下去:
“当然了,对付那些当官的,不瞒老弟说,你要是光会耍横的,那你指定也吃不开;你总得手里有点真正的、到关键时候能把他震住的材料才行;比方说,像他们做的那些侵吞救济粮款,拿着集体的东西自己去打人情、走关系,或是搞破鞋等等这些七长八短、拿不上桌面的事情,你都要给他一笔笔掌握得清清楚楚才成。这些把柄要到了关键时候拿出来给他一摆扯,哼,他要是还不服软,那算是他长了一个比驴还硬的脖子······”
到最后,那看山老头对四奎吩咐道:
“老弟,事就这样:木料你用多少,啥时候用,随便你。一切放心,有我呢——他们既然把老子安排在了这地方,那这一亩三分地就是老子的地盘!这事到时要是没人注意也就罢了;真要有当官的过问,我懒得搭理就不尿他;要想对付就给他们一句话——让我换酒喝了!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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