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在病房门口等了很久,见女孩儿微微偏向窗口的方向,出神儿地看着天空,似是听不见自己的敲门声,赵庆田只好出言打扰。
可能是因为双眼已经适应了明亮,陆千芊转过头后只觉面前一暗,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一起走了过来,不由地抬手揉了揉额头。
连在手背上的输液管,秋千一样晃荡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
赵庆田发现女孩儿瘦成骨架的身子装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几乎看不出来,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甚至有些不忍心让她开口说话,但还是在旁边的病床上坐下了。
刘郁白将手里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拉出了下面的凳子。
“你们怎么来了?”
陆千芊的声音很虚弱。
不想一上来就给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患者造成太大压力,赵庆田继续扯着无关紧要的闲话:“这个地方倒是挺安静的。”
可女孩儿好像没什么耐心:“请问有事吗?”
四处游移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陆千芊身上,带着一丢丢儿无奈的歉意:“嗯,有事。”
没有按照既定的台词,追问“什么事?”,女孩儿听到回答后只是安静地点点头,咬住嘴唇,撑着床沿艰难地向上挪动,斜靠在墙上。
赵庆田站起来,却不知该怎么帮忙,怕碰到对方的伤口反而添乱,只好作罢。
简单的动作对于左边小腿骨折、好几根肋骨摔出裂缝的人来说,无异于莫大的煎熬,轻轻喘息了一阵儿,陆千芊像是在积攒力气,伸手将枕头垫在肩膀下:“问吧。”
刘郁白赶忙打开录音笔,放在腿上。
该怎么定义对方的身份呢?要不要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断,观察对方的第一反应?
赵庆田纠结了片刻,认为还是从零开始更为稳妥:“6月24号那天下午,是谁提出来要去游乐园的?”
“方俪冰。”
不知是不是刚刚恢复意识的原因,陆千芊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夹带任何感情,死板呆滞,也不愿多花费一丁点儿精力添加语气。
“嗯……描述一下坠落时的情景吧。”
这个问题恐怕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回答的,刘郁白盯着陆千芊泛白的嘴唇,暗自产生出一丝担忧。
可女孩儿淡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波动,给出简练的两个字:“忘了。”
赵庆田的眸色冷了下来,这算什么?
做出积极配合的样子,实际上却这样消极的应付?
不动声色地掩去怒意,唇角点缀上一个‘可以理解、深表同情’的微笑:“也是,在那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有可能会暂时失去感知能力。”
对于赵庆田的让步,陆千芊放空的表情上游离着涣散的眼神儿,没有任何回应。
随着时间无意义的流逝,难以抑制的焦灼自心底渐渐升起,赵庆田默默废除了从零开始的计划,决定要在面前这一池不为所动的死水上砸出足够激烈的水花,沉沉的语调、重重的压迫:“那是否还记得,你用什么割断了绳子?”
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显然,陆千芊被这个突兀的问题冲击到了。
师父怎么会贸然抛出如此有分量的问题?刘郁白感到很意外,屏着呼吸,一同盯住了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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