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三人都保持安静,只有窗外茂密的树叶在微风里沙沙作响,摇出片片飞絮。
大约半分钟之后,女孩儿低下头,避开了两人意味深长的注视。
在没找到妥善的应对方法之前,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看来陆千芊明白这个道理,赵庆田撷谕地想。
看着手腕上轻轻颤抖的针头,女孩儿微弱的声音,难得有了色彩:“荒唐……”
“没错,”知道她在试探,赵庆田苦笑,用洞悉一切的口吻劝导着,“何必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呢?很想试一试从空中落下的感觉吗?”
陆千芊抬头,神色复杂。
“你说忘了当时的情景,没关系,反正我们基本上了解个十之八九,既然是不愉快的记忆,也就不帮你找回了。”
呢喃着重复了一句:“荒唐……”
赵庆田不以为然,把女孩儿的讽刺当成认可,风轻云淡地描述着一个画面:“肯定所有人都吓个半死,眼睁睁看着一条安全绳突然断开,滑轮卡住,鲜活的生命霎时悬在了三十多米的半空……”
用动物世界的腔调配音惊魂时刻,竟莫名反差出一种危机感。
短暂停顿之后,话锋一转:“哎对了,许诺林和方俪冰在身后喊了你好多次,没听见吗?”
陆千芊把脸偏向一边,收敛着反感。
赵庆田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嘴角一挑,贴心地替女孩儿做出回答:“听见了也不能应声啊,因为你知道腿上缠着的绳子根本拉不住你掉下去的决心,其他人在惊慌的担心着出现更可怕、简直不敢设想的状况时,你却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正咬紧牙关等着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呵……”
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陆千芊闭上了眼睛。
“或者、你有其他解释?那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那个提出之后让你的两名室友、三名园区工作人员十分不解的现象,我们也很想听听当事人的解释……”赵庆田转向旁边的小伙,装模作样地询问,“对吧?”
刘郁白的视线在师父和陆千芊之间往返,生硬地接过台词:“呃、是啊,毕竟之前的只是推测。”
“说说看,为什么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赵庆田刻意用重音补充,突出矛盾,“意、外,意外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尖叫呢?”
眼前依次浮现出五个现场目击者的面孔,他们听到问题后无一例外,先是一愣,然后探寻着回想那仿佛凝固的刹那,最后露出后知后觉、异常惊愕的表情。
很奇怪,不是吗?
嘈杂的人群骤然噤声,紧接着爆出刺耳尖叫的瞬间,集中了全部视线的女孩儿,死物般,只在湖面上留下一个“噗通——”。
又是防御式的沉默。
瞟了眼手腕,赵庆田不想再进行无谓的否认、强调、含糊、明晰等一系列语言拉扯。
“进门之前,我从主治医生那里查看了你的病历。”
陆千芊的眼角轻轻抽搐了几下,闪着好奇。
“和大多数溺水的患者不同,你的肺部并没有很大损伤,”赵庆田向对方摊牌,“只有提前做好准备,捂住口鼻落水的人,才会这样吧?”
一抹慌乱从眉宇间淡去,陆千芊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干净利落的两个字:“眉刀。”
“啊?”
张着嘴错愕了两秒,赵庆田恍然大悟,不禁警觉地微微直起脊背,女孩儿坦率得太突然,让他不安。
“你是说割断绳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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