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孙琦还对柏易和白二说:“我买了明日的车票,正午就坐火车走了,还望二爷和大少保重自己,您们二位的恩情,我铭感于心。”
柏易很客气地说:“孙先生不要这样说,您身在戏班,却不自轻自贱,已然是个君子了。”
孙琦深深地看了柏易一眼,再次作了个揖。
他的人生几经风雨,却只有柏易道出其中辛酸。
若能昂首挺胸的活着,谁愿意低头,俯小做低?
难道戏子生来就愿意做戏子吗?
白二:“好好活,活出个人样来。”
孙琦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笑道:“若是可能,我必是要活出个人样的。”
班主也在旁边说:“他是班里最有心气的一个,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放他走的。”
毕竟许多人离了戏班,是活不下去的。
他们一生只会这一门营生,从小学这个,捧了这个饭碗,就只会吃这碗里的饭。
放他们出去,反而是害了他们。
班主也说,他们这个戏班子也要走了,准备去江浙一带,那边可能好一些,如果运气好还能换一个营生,太平年间戏班挣钱,可乱起来就不行了,换个营生虽然不像以前风光,可也不担心什么时候被麻烦找上门。
班主是老班主的儿子,父亲死后子承父业,如果换做是他爹,绝不可能放走孙琦,也绝不可能带戏班子换营生。
要把一个小娃娃培养成能上台的角,需要无数时间和精力,还要看小娃娃的天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如果放弃,无异于壮士断腕。
离开的时候,柏易在车上对白二说:“你倒是无意间干了件好事。”
白二十分自得:“我一向是个好人。”
白二真是这么觉得的,他从不拖欠雇员的薪水,就是搬货的苦力,他给的钱也不能算低,除了对付他爹以外,他这辈子还真是当得起好人两个字。
白二握住柏易的手,柏易的手温暖干燥,他的手冰凉苍白,意识到这点以后,白二想把手收回去,却又被柏易握住了。
“等年过了,我就把家里人送到重庆去,你呢?”柏易问的是白二的那几个弟弟妹妹。
白二很是凉薄的说:“愿意留就留,愿意走我就给他们一笔钱,出去了也饿不死。”
他只是二哥,不是亲爹亲妈,更何况哪怕亲爹亲妈在,也不过如此了。
柏易刚到白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柏父让他马上回去,有要事相商,话不能在电话里讲,一定要当面说,也是柏易外套还没脱,又坐白家的车回了柏家。
“你看看。”柏父把信递给柏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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