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一看字,就知道是柏明秋写的,都说字如其人,柏明秋的字也跟他的人一样,一笔一划并不十分端正,但也不能说是不好看,带上了浓重的个人风格,竟认不出是什么字体,只能说是“我字体”。
柏明秋是写信来要钱的,开头就写了。
后面则是写最近的生活,敌人来袭,他也和战友们一同上了战场,暂时把敌人打退了。
但是军队没钱买药,也没钱买绷带,战友们都在苦熬,一直没等到后方的支援物资。
柏明秋没有抱怨从军的艰难,反而抱怨他们的武器太差,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有那么多战友倒下,还抱怨后方太穷,给不起他们多少支援,搞得他们绷带都是撕的干净衣服。
至于他自己,也伤了一点,不过运气好,子|弹从他手臂擦过,只受点了皮外伤。
最后,他强调了自己的立场,虽然他很害怕,受伤的时候很想哭,但他一想到他是在保家卫国,是在保护身在上港的家人,他就觉得自己能坚持下去。
顺便,如果可以的话,请爸爸多给他寄点钱来,要是有药和绷带,那就更好,下辈子他还是爸爸的孝子贤孙。
柏易一开始是皱着眉的看的,看到最后,眉眼舒展开来,嘴角也带上了笑。
他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很担心柏明秋,柏明秋读书不错,本性也不差,就是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磋磨,不知道世事艰辛,人又生得调皮了一些,柏易总觉得柏明秋再这么下去会走上歪路。
如今一旦,倒勉强算是个热血青年了。
柏父:“我送他过去,是想磨磨他的性子,不是让他去送死的啊!”
他老泪纵横:“这次只是擦伤,下一次呢?他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运气吗?”
柏易却说:“爸,国难当头,他想报效国家,这是好事。”
柏父肩膀塌下去:“我知道是好事,可是那么多人当兵,不差他一个,我只有三个儿子……”
“没了哪一个,我心口都要被挖块肉出去。”
柏父是个老派人,讲究严父慈母,他是一定要严厉的,于是把慈爱藏在深处。
如今儿子遇到了危险,慈父的一面就占了上风。
柏易:“您想把他叫回来?”
说完柏易又看了一眼信:“我看他信里的意思,是不会回来的。”
柏父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吹胡子瞪眼地说:“我是他爸!他还能不听我的?!”
柏易:“既然军法严苛,也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依您对他的了解,觉得他会乖乖回来?”
柏父没这个信心,家里只有大儿子最听他的话,最懂事,生来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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