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瀛洲懒洋洋躺在屋顶上,玄衣襟口微敞,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酒樽,上好的金斗泉在和田玉制的樽中轻轻摇晃。
醇醴清澈,一轮明月沉在樽底,也映出一张轮廓冷硬,神情淡漠倦怠的脸。
几个空酒坛子七倒八歪滚落四周。
夜已深,山寨众人仍在狂欢,今夜又做成一票大的,油水丰厚,顺道还劫了几个女人回来。
清风朗朗,十分好月。
可殷瀛洲只觉得很无聊,相当无聊,日子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无聊。
谁能想到,袭扰靖丰地界两年多,薄刀岭山匪们的寨主,竟是个未至而立的俊美青年。
早在一年前,靖丰府衙便贴出告示,悬赏一千两黄金,买薄刀岭寨主的项上人头。
心动者众,无奈迄今无人知晓其姓氏容貌,又因府尹去岁遇刺,头发遭割一事而不了了之。
提起薄刀岭山匪其事,寻常百姓只作拍案惊奇的谈资,而往来客商却是闻风丧胆,宁肯绕路逺行,也要避开此地。
九幽森罗殿——薄刀岭。
如今的寨主正是殷瀛洲。
殷瀛洲接掌薄刀岭后的首条寨规即是禁绝滥殺。
本朝风雷骑经太祖皇帝和前震南王手中多年历练,奔腾如虎,烽烟如举,所向披靡,半年内灭前陈平天下的辉煌传奇尚不逺矣,威名煊赫。
相比劫财,殺人太过张扬,若引起朝廷震怒发兵征剿,一个小小的薄刀岭根本难以抵御风雷骑大军压境。
偶尔劫了人上山,蒙面捆绑虽是必要手段,亦会尽量好吃好喝伺候着,隔几日便趁天黑,绑了装麻袋送下山,扔在官道上。
豪商富贾们多是惜命胜过钱财,权作破财免灾了。
而靖丰府尹唯恐剿匪不力乌纱难保,上奏的折子里半点未曾提到薄刀岭匪患一事。
故此虽在薄刀岭占山两年多,仅有靖丰府衙出兵几次,朝廷上倒是没激起多大水花。
今夜这票可以说是做的利落无比。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姐带着几个婢女仆从,还有五六个护送财物的镖师。
可惜的是那些镖师个个脓包,前后没一刻钟,便被他们连人带物悉数劫走。
这群人不知是外地来的还是自忖着有镖师护身,竟敢在薄刀岭夜间赶路。
本是打算如往常那般打昏他们,捆在一起扔官道上,可听着那个小娘子娇怯怯的瑟瑟低泣,呜呜咽咽的,殷瀛洲说不清原委地心里一动,一道劫了回来。
“大哥!那些个小娘们儿,你不玩,就赏给弟兄们吧?哈哈哈!”满脸胡子的老三打断了殷瀛洲的出神,冲屋顶大喊。
殷瀛洲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纵身跃下,酒意已然上头。
殷瀛洲不无醉意地想着,既是做了山匪,劫个一两回良家小姐又有何不可,算得上应景儿。
“屌毛又痒了?”殷瀛洲将酒樽抛给他,似笑非笑。
老三挠挠胡子,嘿嘿直乐:“那甚麽,这不是半个月没去窑子了,兄弟我……”
殷瀛洲不耐听他啰嗦,出声打断:“小姐我要了,其余的派人好好看着,想找女人,明日去靖丰,这几个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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