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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瀛洲和袅袅回龙城业已一旬有余,初时秦家众人对他的神秘来历又是好奇又是畏敬。
其人中不乏在秦府做了几十年,是看着袅袅从出生时奶娃娃出落到亭亭貌美的少女的老仆,念着受过秦家的诸多恩惠,可怜她小小年纪伶仃一人,早将袅袅当作了自家小辈儿孙看待。
见小姐的夫婿面容英越如精雕
添加书签细琢而成,眉宇间却隐含狠戾之气,看人时也冷冷的,少有笑意,刀子也似刮得骨头缝生疼。
除却一张脸不知有何可取之处,心中都有几句微词,忧慮小姐所嫁非人,莫要遇人不淑遭了算计才好。
秦家内宅暗流潜生,外头产业铺子的管事们也闻风而动,各有计较。
与新家主初会面的当日一早,众人刚步入秦家正厅,便看到一位身量颀长,肩背笔直的青年背向他们,负手而立,似等候已久。
听到响动,青年回身,众人与他目光相接,心头不禁一跳。
他有一双线条凌厉深邃的眼睛,瞳色浓黑,眼形狭长,一眼即知非易相与之人,看过来的目光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探究,面上却平静到近乎淡漠,微颔首:“某,殷瀛洲。”
面对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管事们,殷瀛洲内外澄一从容不迫,叫旁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果如传言所说的有二十分人才,光是这份天心朗照光耀其华的不凡气度,当下有人暗喝了声彩。
诸人自报姓名,一一见过殷瀛洲,按次序分列两行入座,殷瀛洲瞟了一眼下首各怀心思的一众管事们,微微一笑:“荣丰酒楼的周旺管事何在?”
笑意一闪即逝,殷瀛洲眼底冷凝如冰。
立时便有一个四十余岁的黄脸汉子站起,满脸油滑之色,不慌不忙拱手道:“禀家主,周管事昨日偶感风寒,卧床难起,今日特遣小的张升前来,若有吩咐,小的定当尽职传达。”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殷瀛洲。
周旺即是那几家亏空铺子的其中一家管事,明目张胆地是不把殷瀛洲放在眼里,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底下众人不露声色地互相交换眼色,皆是按兵不动,只等看殷瀛洲如何应付。
“这样……”殷瀛洲端起茶碗,杯盖刮了刮浮沫,喝了口茶水,自茶杯上方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人上了岁数,是要好好保重身子,要是一不留神阴沟里跌一跤,那就不美了。诸位,某说的可对?”
余者便纷纷附和,连连称是,场面堪称一片和乐融融。
殷瀛洲却冷笑一声,茶碗在桌上重重一顿,嚯地长身立起,击掌示意:“来人!”
众人俱是一惊,不明所以。
殷瀛洲话音刚落,几个小厮各捧着账簿自门外鱼贯而入。
殷瀛洲踱到一人面前,取过一本翻了翻,淡淡道:“明面上收益是不错,实际上呢?”
“你们还不发下去让大伙儿仔细瞧个明白?”
“荣丰酒楼去岁实盈白银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六两,账面所载却为五万七千两……”殷瀛洲一合手中账簿,啪地摔至张升胸前,慢悠悠坐回太师椅中,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周,将一干人等的种种神色尽收眼底,不无讥诮地开口:“周管事委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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