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王宫的一间厢房里。
贝瀛正规规矩矩平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看一个绿色光圈凭空出现,然后从圈里走出神色如常的木繁树,“还没睡?在等我吗?”
贝瀛被这话噎了一下,道:“大人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你这是去哪儿了?树林?野山?不承认也没用,喏,你鞋上还沾着草呐。”
木繁树施法清净鞋尖的草叶,走到床前,细细端详那张没有面具遮掩的脸,好半晌,才弯下腰,将手指缓缓探了过去。
贝瀛慌了,作势要躲,却无法躲开,“你……你干什么?”
木繁树的中指在他脸上轻轻按压几下,“红豆疮?贝左令记不记得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
贝瀛面色惶恐:“没……没有。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这么亲昵,我……很不习惯。”
木繁树笑了笑,曲指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刮,道:“这样呢?”
贝瀛浑身一木,盯着上面的笑脸两秒,登时跳了起来,避蛇蝎一样远远缩到墙角,惊窘道:“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
翻来覆去,只是问她干什么。
木繁树在水盆里洗着手,反复打了三遍皂角,才拿了毛巾来擦,若无其事道:“法力不错。不知贝左令还想隐瞒到何时?”
贝瀛一怔,这才忽然想起,木偶法术早已被莫名破解,自己刚才是在扮演木偶术加持浑身不能动弹来着,本是有心戏弄她,怎的莫名奇妙上了她的当,自行暴露了?可如今也只好实话实说,虽然她不一定相信,“我没有法力,不骗你。”
木繁树:“若是寻常法术也便罢了,只有这牵制言行举止的木偶术,唯我独创,一般仙神怕也轻易解救不得。不过贝左令既然说自己没有法力,……那便没有罢。”纤手一翻,幻出一只白玉小药瓶在手,放在桌上的空盘旁边,“对红豆疮有效。切记,一日外涂三次,不可内服。早点休息。”
“……等等。”
木繁树放下去拔碧玉簪的手,道:“你放心,素鱼毒已除,你再不会像今晚那样……”
白玉药瓶忽然飞过来,“帮我上药。”
木繁树捏着药瓶,看他,“我?”
贝瀛倒回床上,四仰八叉的躺好,理所当然道:“不然呢?我现在可是病人,身乏体虚,四肢无力,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动手吧?来吧。”
木繁树犹豫,心道,你不过脸上长几颗痘子,虽然痘子大了点,脸也肿了点,但好歹手脚灵活自如,何至于他人代劳上药?口上道:“好。”
打开药瓶,倒在指肚上,这便开始了。
“等等!”
“怎么了?”
“你……离我远点。……我不习惯。”
木繁树依言照做,离他远了一寸。
贝瀛:“再远点。”
木繁树又远了一寸。
贝瀛:“远点远点。”
两寸。
心道:我原本离你也不近,再远就够不到你脸了,我又不是长臂猿。
“……”贝瀛善变的拿过药瓶,“呵呵,我还是自己来吧。”
木繁树坐床边不动,“你倒挺守规矩。”允许邈夫人替你拭汗,却不能容忍我替你上药,何止守规矩,简直守夫道。
贝瀛紧抓药瓶点头,“嗯嗯嗯,我一向很守规矩的,非常守。”
“是么?”
“嗯!”
木繁树伸出手,“拿来。”
贝瀛将药瓶抓得更紧了,“不给。我便知道你对我没安什么好心,不给你摸脸你就不送药了么,无耻,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哎,我的药!……”
木繁树心念一动,木偶法术即刻生成,然而她心里却没底得很,不知这法术对他管不管用。这样想着,又不自觉闭上眼睛将小咒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默念一遍,这才舒一口气,睁开眼,看着贝瀛的手臂如她所愿一点一点的落回身体两侧,看着他一脸的气愤和无奈,笑了。
贝瀛要哭了。
木繁树:“你有话说?”
贝瀛:“……”
木繁树心念一动,解了他嗓音:“说。”
贝瀛立刻道:“不许脱我衣服!”
木繁树听得一阵巨咳:“只是上个药而已,且在脸上,我脱你衣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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