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阑听到最后,本就苍白的面色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唇齿间是压抑不住的腥味,他甚至分不清这种腥咸到底是口腔里的还是腹中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笑,笑得似乎一如往常,可话里的声音却一点点尖锐,“就算我不配,你也绝对不配,你那么伤害过她,你凭什么得到过她的爱?凭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捐赠给博物馆那幅画她画了整整七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月,是整整七年啊!这幅画凝聚了她七年所有的心血,不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慢慢画就不痛!她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守着那幅画,明明疼得要死,还从来不肯告诉任何人,你觉得她是生来就这样只愿意独自承担一切的吗?盛含泽,是你!是你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着她作画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想杀了你和我自己。”
盛含泽被温行阑尖锐的话语逼得节节败退,狼狈地踉跄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温行阑却步步紧逼,“我陪在她身边整整七年,看着她满身是血地从深渊里一点点爬起来,给了她所有我能给的一切。”可为什么她还是一点也不爱他?哪怕只是一丝半毫的痕迹,“盛含泽,是我陪在她身边整整七年!”
听到最后,本是满身狼狈的盛含泽却骤然阴沉了脸色,仿佛是山雨袭来的狂烈阴狠,他反问,“所以这就是你伤害她的借口?你觉得自己那么保护过她爱过她,她就该爱你回报你?”
他冷笑,“温行阑,虚伪就是虚伪,无耻就是无耻,你没你想象得那么伟大,也没你想象得那么爱她,如果你真的爱她,你不会这样强迫她嫁给你!你也知道她曾经吃过多少苦受过怎样的伤,你却还狠得下心以爱的名义绑架她,你也不过是和我一样自私自利而已,你的骨子里早已经坏透了!”
盛含泽的话字字戳心,句句诛心。温行阑心里已经血流成河,那种奔腾灼热的痛仿佛永远不会停息,“我从没觉得自己伟大,我就是自私自利又卑鄙无耻!所以我不会放手,不会离婚!你最好不要学我一样卑鄙无耻,你也不配!你甚至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凭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她到现在都不想见到你!
而且你觉得你就不虚伪吗?你现在口口声声声讨我,难道不是因为和她结婚的不是你吗?如果现在和她结婚的是你,你会不会觉得窃喜?含泽,你否认不了的,你和我是一种人,一样卑鄙无耻,一样自私自利!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劝我、指责我?”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可沙哑之下掩盖的是什么,却听不清了。
盛含泽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和她结婚的是他,他会不会窃喜,然后他很可悲的发现,他没办法不窃喜。
他本是狼狈撑住的身体又隐隐有坍塌的趋势。
温行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外走,他和盛含泽二十多年的友谊走到最后成了七年的敌人,到最后,依然还是敌人。
盛含泽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痛,叫住了温行阑,“纵然是你用这样的手段绑住了她,让她成了你的妻子,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两个人一起痛苦吗?她会痛,你难道不会痛吗?既然都这么痛,为什么不放了她,也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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