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都是语无伦次的,手也是颤抖的。
“我知道你离开前放不下的不只是我,还有如笙,现在你会觉得放心些的吧?有你敬重的宋教授替你照顾她。”
雨更大了,她说了很多话,只是墓碑上温雅笑着的少年再也无法回答她。
渐渐的,雨声里混杂了低低的哭声,“可是我不放心啊言梵,你让妈妈怎么放心?明明如果你还在,你已经可以成为你最敬重的宋教授的学生,也可以和如笙好好的…你让妈妈怎么放心,你怎么就可以走得这么干脆,把妈妈和如笙都抛下。”
哭声混在了滂沱大雨里,消了声息,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了那座孤立的墓。
仿似无论多少年过去,墓碑上的温雅少年都会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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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清明的雨很大,肆意滂沱,倾盆而下。
宋予深抱着应如笙一路出了墓园。
这条路,这七年,他一共走过七次,却从没有哪一次有此刻这样步履维艰过。
纵然是少女还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他的身后却似乎已经染上了一层晦暗,这层晦暗在翻涌成层层叠叠的黑夜,张牙舞爪地侵蚀着他。
他想起了八年前来青大参加竞赛的温雅少年。
少年温雅的笑着,和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他相似极了,“宋老师您好,我是青城一中的温言梵,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少年身上的温润儒雅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不像是他一样虚伪的伪装。
后来比赛完那天下了雨,他等大多数人离开后才慢慢出去,也正好看见了跟他问好、想成为他学生的那个少年护着一个少女出了自动化大楼。
雨很大,当时少年浑身都湿了,而被他护着的少女却因为伞的完全倾斜和少年外套的保护而没有湿了衣服分毫。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除了记忆力好之外,还有两个缘故在,其一自然是温言梵前不久才和他问过好,其二则是因为少年的细致和其他男生的粗陋的差别。
那天同时从自动化大楼出去的有很多对情侣,包括青大的学生,可哪些分明比少年大很多的男生,却连照顾女友都不如年纪小那么多的少年。少年在出门前便为少女披好了外套,又在少女出门之前先出去撑好了伞遮住斜吹的风雨,才体贴地为少女拉开了门,让少女出去,从头到尾迅速利落没阻碍其他出门的人的同时也没让少女淋到一丝一毫的雨。
如果他的怀疑没有错,那么当时被少年护着的少女就该是此刻他怀里的人。
宋予深忽然不愿意再细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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