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仙惊奇:“真的?”他当伙计已久,没见过白云天这样还没当家,就已经如此自信的少爷。
白云天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搁上他肩窝:“我爸就两个儿子,我和我哥,我哥是个草包,长得也不漂亮,你说他们能喜欢他吗?”
齐胜仙笑道:“那是你太好了,不是他不好。要是没有你,他们兴许还觉得他很优秀呢。”
白云天听得受用,把齐胜仙揽得更紧,手又在他胸前捏了两把,很是用力,闹得齐胜仙哎哟哎哟地叫。他其实早已累得不行,叫了两声,声音就变成咕咕哝哝,过不多久,他就埋在白云天胸口睡着了。
帘外黑着,不见月亮,雨仍不停,淅淅沥沥。他们二人枕着一个枕头,就这么听着雨,平平淡淡,安安宁宁。也许此时此刻,他们并不特别,四九城里成百上千的配偶都是如此,刚巧敦伦完毕,于是相拥听雨。
等到天亮,白云天醒来时,发现齐胜仙不在身边。他穿好衣服,走到院里,发现齐胜仙把他的西服重新洗了,这会儿正在晾晒。白云天见他一大早就忙得一脑门汗,不禁有些愧疚:“你看你忙活得,我拿回家让那些老妈子洗就行。”
齐胜仙捏着西服下摆,往下拽着,手腕轻抖,想让衣服干后平展些。他一面弄一面说:“那些老妈子哪儿信得过啊,她才不管你穿得干不干净呢,随便洗洗糊弄你。”
说完他又埋头去掸裤子,白云天拢着衣服看他干活,相当麻利,大开大合。这会儿快七点,冬天亮得晚,天尚未全白,就着青色天光,白云天环视四周,又仰头一看,见屋上挂了一块牌匾,上边写着“六如斋”三字。
白云天说:“你家屋子原来还有名儿。六如斋,这名字有点儿深意吧?”
齐胜仙抬头看看牌匾,冲他笑笑:“嗨,我爷爷起的名,取自《金刚经》,世间一切,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亦如电。”
这个时候的白云天还没觉出味儿来,只说一句:“是嘛,有意思。”其实他只道是文人掉书袋,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又过一阵,胡同里渐有人声,隔壁鸡圈鸡飞狗跳,邻居姑娘又开始骂街,公共茅坑也传来争抢坑位的响动,四九城算是活过来了。白云天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离开,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赖人家家里了,传出去谁也不好听。于是他说:“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儿,明天带你出去玩,你看行吗?”
齐胜仙笑:“行!怎么不行!哪天都行,我就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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