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嘉无奈地摇摇头,关上房门睡觉。
独孤启坐在黑暗里,越想越难受,阮茗筝跟他说的这事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不知所措,之前在皇宫还只是迷茫,只是不可思议,可是回到了司天阁,他才觉得无比难受,他好不容易进入司天阁,已经要开始新的生活,却偏生让他碰上这种事,若是其他人要他做也就罢了,又偏偏是他的母亲。
滕罗。他不自觉又在叫着这个名字,好像这个名字能给他指一条路似的。
他闭上眼睛,回忆方才在门外,听着门里的那个人说话,那人说得不快,平和温润,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一点点说给他听。尽管陶慕嘉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阮茗筝,但独孤启就是觉得他知道,还告诉自己司天阁是能给他庇护的逆旅。
难道我真的要相信一个外人吗独孤启这么说着又摇头,把被子往上拢了拢,就着黑夜入眠。
翌日陶慕嘉下朝回来,天阁已经传来郎朗书声,尹伯报告说独孤启又离开了,问他要不要去找。
陶慕嘉挥了挥手,叫他们不必多事,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要解决的事情,独孤启也有。
世安宫今日和昨日并不不同,独孤启站在宫门口,抬脚放脚,却怎么都不敢迈过去,如果阮茗筝硬要他下毒,他只能逃跑,以后恐怕都不敢回世安宫。
他也不是胆小的人,轻叹一口气,最终推开那扇朱红色宫门,跨过门槛,假山花树映入眼帘。
这些景色不足为奇,然而他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开始揪痛,阮茗筝那断断续续的哭声穿透纸窗,传入庭院中,刺痛独孤启的心脏。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因为意见不合跑出去,自己的母亲一定非常伤心,尽管她的意见十分不合理,但终归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开的话,而他却抛下自己的母亲,宁可和一个外人倾诉。
独孤启这才感到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赶紧连包都不放,跑进阮茗筝的寝殿。
阮茗筝果真坐在床头抽泣着,眼睛红着,眼皮肿着,桌上的针线全都散了,连手帕上都咳出了血。
独孤启心跳得厉害,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他快步走过去,帮阮茗筝擦掉眼泪,颤抖着声音说:娘,你别哭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不走了。
阮茗筝睁着肿胀的眼睛,用手细细描摹独孤启的脸颊,阿启啊。
是我,娘,你别哭了,有什么事我们都好好说。
阮茗筝渐渐平静下来,用手帕擦干眼泪,抽抽搭搭地把桌子收拾好,在独孤启走后,她在寝殿里大发脾气,索性她力气不大才没有造成大的破坏,这会收起来也方便。
她确实生气,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因为不愿意杀自己的仇人而离家出走,一夜未归,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司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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