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锦衣卫抢了人这件事,他是最气愤的,因为人是他带着手下一家一户排查搜捕,历经千辛万苦才抓到的,说提走就提走,抢了他的功劳。
徐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摩擦扳指。
角落里人也没再说话,即使是抓错了又怎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gān他们这行的宗旨。
更何况此次案件xng质恶劣,惹得皇上雷霆震怒,既涉及到宫廷安保问题,还牵扯到皇储安危,大家肩头的担子都无比沉重。
大胆刁民,现在厂卫的两大首领都在此处,你还不开口?还想不想活命了?主审官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那名刺客被日夜轮番提审,jīng神已经濒临崩溃,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地呓语着,半睁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白眼,脸上所有的肌ò都在不止不住的抽搐。
衣衫褴褛,伤痕随处可见,十指肿得跟胡萝卜一样。最触目惊心的一处,就是胸前那两个深深的烙铁印,显然就是刚刚制造出惨叫的源头,还散发着阵阵烤焦的ò香。他裤裆下方专门放了个木盆,用来接流下来的血。
徐泗自打进了审讯室其实基本没怎么往犯人身上瞟,他怕自己一看就吐出来,露馅儿。这会儿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瞄了两眼,依旧饱受心灵震撼。这都没被屈打成招,也算是一等一的血xng好汉了。放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是永垂不朽的革命烈士。
见他没有了反应,旁边负责行刑的小哥兜头就是一瓢冷水泼上去。烈士一个激灵,从无意识状态清醒过来。
别问了,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他啐了一口血沫,咬紧牙根。
烈士要么实在是忠心不二,要么是被人捏住了把柄。
所以徐泗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你的家人在何处?
家人二字一出,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烈士惊惧地抬眸看向徐泗。只是一眼,徐泗看出了绝望、无奈和悲哀。
赵修,去把他的家人亲友带来。韩炳欢发了话。
之前领徐泗他们进来的那位缇骑gān脆利落地领命而去。
找不到的,他们都在那人手上。烈士凄绝地勾勾gān涸皴裂的唇,泪水忽然汹涌而出,所以别问了,你们还不懂吗?我不是不说,我是不能说!说了说了
他发狂地挣脱着被拷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眼里的血光骇人,杀了我吧,杀了我,说了我的老母我的妻都得死!杀了我
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家人就能活下来吗?冰冷无qíng的嗓音剥夺了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徐泗皱眉。
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你们家那位主子是个什么秉xng?你觉得他会留着对自己大不利的祸患吗?声音继续戳着人心,每说一句,烈士的面上就灰暗一分,直到面如死灰。
啧啧啧,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走投无路bī迫法,犯人往往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选择松口。
但是显然,这个办法对这位烈士不起作用。他只是疲惫地阖上眼,默默地流着眼泪,泪水混合着血水,糊了一脸。
徐泗从小到大见不得人哭,一哭他就心软。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厂公倒了杯茶,亲手喂那名浑身脏兮兮的犯人喝下了。
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厂公岿然不动,慢慢蹲下身子,与固定在椅子中的犯人视线持平。
我知道你现在很绝望,徐泗坚定的眸子攫住那人惊惶的目光,无言地传递着信心,我不问你其他,我只问你,你觉得是我东缉事厂的厂公厉害,还是你那忠心拥戴却掳了你家人做人质的主子厉害?
烈士眨了眨笼着层yīn翳的眼,一番比较权衡后,说了句大实话:你。
那你觉得,这世上若是连我都救不了的人,还有别人能救得吗?徐泗循循善诱。
烈士沉默了半晌,眼中突然闪过奇异的光芒,光芒从他的眼中转移到面上,熠熠生辉,宛如回光返照。
你你你你你要救我母亲与妻子吗?烈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你愿意配合的话,徐泗耸肩,否则我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你的亲人?京城这么大,京城之外更大。
我烈士几乎脱口而出y招供,却在紧要时刻又闭上了嘴。东厂阉狗头子的话能信不能信是个终于问题。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好。一个晚上够你考虑的了。明日清晨,还不说,你这条命也就做好jā代的准备吧。本督主的机会只给一次。
徐泗拍拍手起身,下意识地望向那个角落。
第4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4
角落里的人挥挥手,行刑小哥押了烈士回了牢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