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qíng不自禁望向尚飞衍,不出意外在对方眸中瞧见了一丝隐约笑意,不言而喻的快意与舒心。
输大了,着实输大了。那轻浮无比的徐康安,着实可恨!沈瑜简直有些咬牙切齿。
快哉楼不是整个惠州府最好的酒楼,但它却是诸多士子平时的相聚之地,更临近赫赫有名的白砚江,视野开阔风景也十分好。
此地老板颇有几分头脑。他不光免除参加乡试的秀才们一半费用,更会奉上重金请当届解元写上一首诗词,由此快哉楼的生意就更好了些。
一到乡试之时这里更是热闹非常,参加乡试的诸多士子一边欣赏白砚江的风景,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成绩。他们每个人还要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生怕自己表现不佳有失风度。
徐康安自然也在快哉楼,他与楼下一条小舟中的秀丽女子目光相接,一触即分缱绻无比。
他们二人隔着拥挤人群与繁华集市遥遥相望,当真应了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纵然那条小舟极快地离开了岸边,诸多士子依然能隐约瞧见那女子淡绿衣带迎风飘扬的模样,似一只玉手不轻不重在他们心头按了一下。
立时有乖觉之辈认出那小舟中的女子,就是李家小姐李秀雅。当下便有人夸赞徐康安好艳福,对此徐康安只点头默认并不否认分毫。
整个惠州城都知道徐康安与李秀雅qíng投意合,自有qíng愫滋生而出。他们更明白待得徐康安考中解元后,李家就会直接将李秀雅嫁给他。
一个出身贫寒的普通秀才,不光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得解元之位,还娶得此等家世优渥的佳人为妻,徐康安简直是所有秀才艳羡嫉妒的对象。
谁都明白徐康安前途无量,不光自身才学出众更有妻族相助,不趁着此时与徐康安jā好又要等到何时?
徐康安此时就格外忙碌些,不少人都同他攀jāqíng。他也十分知趣地逐一应下并不给任何人冷眼看,当真是亲切极了。
这般和睦的场景,却在一位银灰衣衫的公子踏入快哉楼后,戛然而止。原本的热闹气氛刹那间冰结,所有士子都隐晦地瞥了瞥进门之人,显然他并不受欢迎。
这文贼还敢来此地,我如果是他恨不能找根绳子自己上吊!有人言语刻薄地讽刺那人。
还有人分析出那年轻公子目的何在:想来终究是不甘心吧,为此才特意到快哉楼内等候。若是那文贼能够中得举人,本届参加考试的所有士子岂不都成了糙包?
此言一出,立时有人哄堂大笑。声làng一叠高过一叠,所有人望着那公子的目光中都满是嘲弄之意。
第8章
一位言辞犀利的士子,似是嘲弄又似惊惧道:哎哎,大家可别笑了。尚公子一生气,事qíng可就麻烦了。没瞧见他身边带着四名侍从么,那文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这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立刻激起众怒,当即有人愤愤道:斯文扫地,根本不配当读书人!
他都是文贼了,还在乎这名声么?先前的士子又冷笑了,他更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难道尚公子当真想动手不成,若是我今日出了什么事,学正与知府都不会放过你。到了那时,尚公子并没有第二位未婚妻,也不能借助解除婚约一事逃脱惩罚。
这席话着实刻薄又俏皮,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得罪尚飞章的秀才们立时哄堂大笑。
就算那文贼再愤恨又能如何,他还能全部记住在场所有人的面容,逐一报复回去不成?
身为正主的徐康安,对此只是微微浅笑一下,极矜持又极优雅。他自然犯不着gān这等无聊之事,只凭借他的才气与人品,自然有讨好他的其余人替自己鸣不平。
家世再好又能如何,今日尚飞章即便咬碎牙亦无可奈何。
徐康安原本已经做好尚飞章报复的准备,他已然买通了几个闲汉,只等一个暗号就将官兵引到快哉楼。
到了那时尚飞章犯下的事qíng就要严重许多,尚家也绝对压不下来。到了那时刘家与李家定会联合官府痛打落水狗,这不知好歹的纨绔子弟连xng命能不能保全还是两说。
可徐康安却偏偏要尚飞章活着,他要让那人体会自己的亲眷逐一死去怎样一种绝望的感觉。他还要让此人活得贫困又潦倒,为此方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真到那时他却会与尚飞章故意偶遇一次,甚至会心慈手软赏那落魄纨绔几百两银子。想来那人定会羞愤y死,由此才算狠狠打脸。
得罪了自己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前世抑或今生,都是如此。
因而徐康安的目光更平淡了,他注视着尚飞章目光森寒地踏进这快哉楼中,步伐急促似有雷霆之怒。
对了,就该是如此。这脾气极差又毫无城府的纨绔少爷,合该惹上此等重大麻烦。只要他胆敢对自己动手,整个尚家就此完了。
徐康安简直期待着尚飞章狠狠打他一拳,些微皮ò之苦就能换得那可恶之人家族倾覆,简直再划算不过。
尽管那纨绔子弟身边的随从们都跃跃y试,但尚飞章却用眼神喝止了他们,不言而喻的威严。
尚飞章更只用他那双凤眸淡淡扫了那些士子一眼,清秀俊美的面容上毫无怒气亦无波澜。如此的优雅自若,好似这般羞ǔ只是耳旁轻风,半点入不得他的心。
恍如有一柄锋利而冰冷的刀锋切开了这哄笑的热闹,隐隐而来的森然之气亦让不少士子脑子跟着清醒许多。
即便他们深知尚飞章先前的行为着实不堪,但这些士子此时却qíng不自禁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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