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他怎么对阿桢说甜言蜜语、对她用那些人际交往中的小技巧,她都是那么认真地看着他,好像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爱她。
人总以为占有,殊不知反被占有。
姬金吾完全混淆了,他看不清楚,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只是怜惜她,但是现在他太痛了,没办法再继续思考了,他脑子里一团乱,只能一口一口地往下灌滚烫的烈酒。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先想办法清除身上的蛊毒、保住自己的命。况且这个机会他等了许久了。选择很好做,他也必须做这个选择。
烈酒有效地抚慰了游走在他血脉中疼痛,但是不知道会从将来的哪一口开始,从解药猛地变成催发蛊毒的毒药。
然后姬金吾听见有人猛地推开了门。
杜常清站在门口。
杜常清一如既往穿着白衣,直缀上绣着一丛笔直的竹节,一眼就看见了散发着桌上倒了一半的烈酒,脸色很不对,看着是来和他吵架的,但理智尚存,回手把门给关上了。
姬金吾以为自己的同胞弟弟是来责怪自己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背着他喝酒。姬金吾不想和他吵架,主动朝他笑了笑,把酒壶推开,想缓和气氛,勉强笑道:“常清怎么来了?”
他笑得很浅、很淡,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真心的,其实完全不想和杜常清说话。
杜常清开门见山:“兄长,你知不知道嫂嫂的事情。”
明明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姬金吾一瞬间寒毛都立起来了,他这几天做的事、查的消息明明都避开了杜常清,常清应该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然而姬金吾沉默的这短短几秒钟,已经够杜常清做出判断来了。
“……你的兄长姬金吾,明明知道你这份心意,为了让你留下来帮他寻找他的心上人,却选择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信上是这么写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苍给你的那封信其实就是在说这件事的对不对?”杜常清难得有这么言辞激烈的时候,一步一步走向他。
姬金吾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同胞弟弟,说实话他现在依旧浑身在痛,脑子里压根是一团浆糊,里面还沉沉浮浮着关于阿桢的记忆,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
一件完好的东西,可能并不是没有裂痕;而是满是裂痕,却强撑着没有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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