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虎以为她没听见,提高了声音,继续敲门:“姑娘?我们该走了。”
易桢连忙答道:“好,就来了,半盏茶时间。麻烦蒋大哥了。”
蒋虎在门外憨憨地笑了一下:“好,我去叫人驾车。”
易桢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又忽然想果然还是直男好,面对李巘道长和小杜弟弟比面对张苍和姬总简单多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髻与首饰摆放位置,推开里间的门,走到床边,想要再看看李巘道长。
不知道他有没有冒汗。苏所大夫说伤势已经大好了,冒汗是虚火。
李巘道长早点好起来,易桢就连夜离开上京。
至少和李巘道长蹲在洛梁,每天吃饭睡觉修行的日子是真的安逸又舒心。
你看李巘道长多好。她原本想独身去上京的,他明明都知道她拒绝他、避开他了,他还一心一意地为她打算、给她筹划。
说起来里间一个窗户也没有,平常就光靠外间那个窗户空气流通吗?还是病人要避着风?
易桢这么想着,掀开帘帐,俯身下去想要看看李巘道长。
然后她的腰肢被揽住,整个人被迫坐在了床边,下巴给抬了起来。
易桢心一惊,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去,那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上。
李巘道长只穿着中衣,因为之前一直躺着,半束着长发,眸色沉沉,吻偏了也不在乎,一触即分,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道:“阿桢姓易吗?”
易桢寒毛都竖起来了。
姬金吾只在开始气疯了质问她的时候叫过她一声全名,李巘道长必定听完了全程。
李巘也没什么额外的表情,他为了护着她受伤昏过去之前还犹豫着,想她刚表露出一丝好感就牵她的手会不会太快了。
但是现在又觉得当时过于愚蠢。
易桢被他捧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里一片空白,满眼都是他雪白的中衣。
李巘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延庆公主的桃花妆上得很好,十分妥帖,他这么轻轻擦,根本擦不下任何东西来。
也就是说,她脸上泛起的红色,都是因为外面那个男人。
易桢根本不懂这个直男在干什么,她自知理亏,甚至还有些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希望他发现自己骗他不要太生气了。
李巘从没见过她如此盛装打扮——严格来说也不是没见过,多年前在丰都的高楼上见过一次。妓馆的“妈妈”给被卖到这里来挨了一个月打的小姑娘上了盛妆,给她穿了好看的衣服,希望能把她的第一夜卖出个好价钱。
那个莲花一样的姑娘到底算不算是如今的易桢,倒是不好说。
李巘并不知道嫁给姬金吾的易家三小姐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对和自己无关的细枝末节也不会投入那么多精力。他联系当日在慎求道观之外发生的事情,只当是姬金吾移情别恋、另有新欢,所以易桢离开了他。
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不叫扶蕖。你也不是什么高门逃妾,遮挡容颜不是因为怕风,是因为怕被姬金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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