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捷锡同样怒火中烧,握有钢管的一只手青筋暴起,为自己这么晚才发现二者之间的关系感到自责,一张黑脸愈发阴沉。
纪玦低下头,指尖轻轻滑过几把擦拭后的锋利武器,仿佛在挑选哪一把更适合反噬它们的主人,他垂眸,漠然地打量着身形彪悍的壮汉,而后,挑出了一把最为小巧的匕首。
匕首被纪玦轻巧地夹在两指之间,像轻如空气的羽毛,无声无息地来到壮汉身前,再然后,那羽毛突然飘下,被赋予了无形重压,深深刺入笼中猎物。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壮汉只感觉到大腿蓦然一凉,等瞪着惊恐的双眼缓缓低下头时,就看到汩汩鲜血从漏掉的窟窿中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迟来的痛感不断撞击着他的大脑,像拿斧头一点点劈开他肉身,他颤抖着手想给自己止血,奈何被紧紧捆绑的双手和大腿构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紧接着,听到了男人鬼魅般的来自地狱的声音,只有一个字:“说。”
壮汉意识恍惚了片刻,却依然记得自己违背雇主诺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用力拿头撞着胳膊,清醒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说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那刀尖轻巧地调转方向,沿着他大腿上的肌肉纹理,无声划开数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像刀工精湛的厨师,指尖未染半点血腥,端上一盘切割完美的生鱼片。
凌迟般的切割是数倍于以往的疼痛,壮汉死死咬着牙关,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却依然强撑着:“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们只是想抢钱。”
纪玦没说话,指尖朝刀柄轻叩了几下,漠然看着那痕迹又往里深了几分,眼神里已经有些不耐。
乌鸦停落在积满厚厚灰尘的窗檐,透过狭小的窗户看清里面模糊却毛骨悚然的轮廓,扑棱一声,发出“哑——哑——”的凄凉嘶叫,飞走了。
与此同时,一旁被蒙上眼睛的一群人抖如筛糠,只能隔着铺天盖地的灰尘闻到浓腥的鲜血,以及壮汉明显呼哧喘气的惊惧嗓音。
无法直面却犹如身临其境的恐惧最可怕,有人绷不住了,颤抖着身子往纪玦的方向爬,因为不知道路数次撞上堆积的废弃钢材,在阴森的夜晚滴零咣当作响:“我说,我说!”
无人搭理。
纪玦微微垂眸,拔出刀尖,看那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肮脏地面,眼底是冰凉至极的厌恶:“有人想替你说,要你命,你愿意吗?”
这一刻,壮汉从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一丝令人惊惧的地狱气息,他知道,男人留给他的耐心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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