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壮汉喘口气,豆大的汗珠不断跌入他衣领下青面獠牙的纹身,很快将前面衣衫也染得湿透,他像到了强弩之末,没等纪玦追问,已经一股脑地往外倒,因为说太快还夹杂着几句潮海本地方言,“是董武派我们来的!他说你们搞砸了他和别人的合作,害他损失了好多钱,就让我们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他还说你们都不是本地人,和我们潮海八杆子打不着,肯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我们这才答应他的!”
啧,一旁的顾桓不由蹙了下眉,悲悯地看着直到此刻还妄图耍心眼的喽啰,心里有了判断。
葛捷锡绷着脸,冷笑:“照你这说法,你们上次去西湾,也是董武派你们去的?他未卜先知吗他?!”
壮汉红得滴血的眼睛闪躲了一刹,死不承认:“上次见面我根本都不认识你们,我们是去西湾旅游的,谁知道会和你们打起来,真丫的晦气!”
葛捷锡还想质问,被纪玦轻轻一抬手,制止了。
他站起身,将匕首递给葛捷锡,眼神淡漠:“既然不说实话,没必要留着了。”
壮汉瞳孔骤缩,被纪玦后半句话惊得毛骨悚然,此时才意识到这个仿佛真的来自地狱的男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接了这单生意,挣扎着起身想逃,却因为一条腿失血完全没了力气,爬起来的瞬间就再次摔倒,在肮脏的地面留下一串带血的凌乱脚印。
可他满脑子都是濒临绝望的求生本能,站不起来,就改为爬,身子佝偻成了一具蠕动的肉虫,一点点地蹭着地面往前挪动,直到他再也没了去路。
悄无声息的步伐在他脚边停下。
纪玦微微弯下腰,淡漠地看着生死面前毫无尊严可言的一米八壮汉,眼底是所剩无几的耐心:“怕死?那就说实话。”
壮汉惊惧抬头,紧紧抠着粗绳的指甲,几乎要被他磨出鲜血——一面是逼他们支付高昂赔偿金的雇主,一面是随时要送他入地狱的死神——他瑟缩着身子,看到被堵住唯一出口的阴森工厂,眼睛里的亮光,熄灭了。
他放弃挣扎,被葛捷锡一把提留起拖回屋,似乎完全忘记了一个小时之前是他们想要置纪玦于死地,嘴里喃喃:“你怎么能杀人啊,情报里说的你只是个生意人啊,怎么会这样”
纪玦没耐心听他辨不清的呓语,重新接过匕首,走向壮汉。
那还带着血腥的白光唤回壮汉逐渐涣散的意识,他本能地往后退,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断打架的牙关,使自己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我说,我全都说,几天前有人通过中介联系上我,想让我接个外地活儿,我没见过他,就觉得听口音像是你们西湾人,后来他给了我你的照片,又让我带几个兄弟去你们家蹲守,结果一直没能等到你,本来这单生意已经泡汤了,谁知道今天下午他又打电话来,说你来了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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