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玦摇摇头:“消息是纪泱和纪崆放出去的。”
他语气微顿,拉过顾桓避开前方冒失闯入的一只野禽,波澜不惊地继续说:“纪镇国突然消失,整个纪氏都成了一盘散沙,推我出去,一是能给纪镇国的失踪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二是也可以借此给我树敌。”
众所周知,西湾之前是顾氏一家独大,纪氏没头没尾地横插一脚,势必会遭到强烈反击——最好的结果,是纪玦经营的分公司被顾桓打压得毫无还手可能,纪泱和纪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诋毁纪玦,全面接管他手里所有产业,而最坏的结果,是纪玦在商业才能上和顾桓不相上下,俩人分庭抗礼,私下里却因为竞争结下梁子,纪泱他们就可以趁势拉拢顾桓,一起对付纪玦。
可惜,这世界上连人的行踪举动都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预测,却唯有“感情”二字,不可算,算不得。
更何况,心急如纪泱,还在这场最初只有微弱星光的恋情中,用自己的莽撞为他们添了无数次柴火——数次刻意为之的谋杀,都在不断给顾桓和纪玦制造足以燎原的心动。
顾桓嘴角扬起了一抹嗤笑:“还真是纪泱的行事风格。”
纪玦抬手,拈去落到顾桓发梢的一片嫩芽,看它迎着夏风悠悠飘散,冷声说:“若是他再有耐心点,还能多活一阵。”
顾桓“啧”了一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评价道:“又当又立的人,是不会愿意等那么久的。”
他说着,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回过头,看向纪玦:“那纪镇国的病”
纪玦平静地对上顾桓视线,没说话,但顾桓却从他微微起伏的眼底,瞬间明白了。
许久没在顾桓心里作威作福的后怕感再度席卷而至,充斥了顾桓整颗心脏,许久,他才从聒噪蝉鸣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还好你没事”
纪玦温柔地笑了下,另只手搂住顾桓,揉着他柔软的头发:“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顾桓闷闷“嗯”了一声,听到纪玦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胸腔传至他大脑,慢慢抚平了他心底四处乱窜的不安分血液,随即直起身。
俩人在小楼前停下脚。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踏进了荒草杂生的另一世界。
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摇摇欲坠的蜘蛛网从墙角上冒了一个边,随着陡然而至的夏风微微晃了几下,露出里面藕断丝连的积灰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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