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很勉强地笑了笑,道:“皇爷大概是想喊我救他,结果没什么力气,所以喊得就小声了些。”
吴端反问:“你就是这么想的?”
陈恨撞了撞他的肩:“那你怎么想?”
“我是外人,说不清楚。”
“你总不会真以为我和皇爷有些什么吧?”陈恨掰指头,算了算年岁,“我和皇爷都十来年了,又没有一见钟情,就算是要日久生情,十来年都足够我们生几马车队的情了,到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也就是没有了。我和皇爷——”
陈恨说到最后却稍压低了声音,这话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能有个屁的爱情。”
话是这么说,但陈恨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想想之前那些事儿,李砚该不会真的对他有点意思?不过这念头很快也就没有了,还是那之间隔着的江山在作祟。
从前陈恨观三国,有时候头脑一懵,觉着那主公谋臣之间好像有点猫腻,但他从没觉着汉帝与曹丞相、汉帝与张角之间能有什么。
帝王与反贼,那是宿敌,恨不能把对方挫骨扬灰的那种。
他与李砚,从前明君贤臣的时候没有什么,现在是明君叛臣。前世他造反,李砚肯定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所以他二人之间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陈恨满以为自己想得挺对,还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离他远远的。
吴端又从袖中抽出一本书塞给他:“噢,对了,这本话本子借你看。”
“拿走,我才不看。”陈恨说着就要把东西还给他。
“你是不是怂了?我就借你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你记得还给我,这东西我弄了很久才弄到手的,市面上最好的一本。”
“你才怂了。”
“诶,就说你和皇爷,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皇爷喊我了,吴小将军自便。”陈恨将那书一收,大摇大摆的走回养居殿去。
李砚正看奏呈,陈恨一见他,动作便收敛了许多,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去研墨。
李砚吩咐:“添香。”
“诶?不如臣去换件红袖子的衣裳再来?”
“别胡闹。”
陈恨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去木架子前取下装香料的木匣子,捻起一粒圆圆的香料,换了沉水香。
这么多年李砚身边没一个姑娘家,陈恨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问题,当然上回在镇远府,陈恨已经知道了,他没什么问题,而且还很厉害的样子。
——侬作博山炉,欢作沉水香。
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这会子突然用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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