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重新动起来,他浑身被颠得几乎快要散架,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京城。
那时候,于渊天刚回京城不久,什么也不会。
于知非领着他进京城时,将他护在马前,两人共乘一马,风声亟亟从耳畔刮过去,这京城的风景,从眼前稍纵即逝的过去了。
于渊天的声音随着风声一同刮入他的耳中:“叔,这就是京城?你说的那个天下最繁华之地?”
“是呀,”于知非畅快的笑道,“可喜欢?”
“喜欢。”于渊天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思,“这地方,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人。好像很太平的样子。”
那时候的于渊天追求的只是太平。
只是能吃饱能吃暖。
可后来,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于知非教会他骑马后,他要当那个骑马带于知非的人,于知非教会他下棋后,他要当那个将他杀得片甲不留的人,于知非教会他兵法之后,他当了那个毁掉于知非余生的人,以爱的名义。
或许是爱的吧,只是这爱太沉重了,于知非如此微薄的生命,从来都承受不住。
于知非听着车轱辘的声音,皇城宫灯的光芒,透过红木箱子的缝隙,渐渐的远了,那一道极大极重的宫门,随着马车的远去,而缓慢的合拢。
最终“砰”的一声,将这繁华的皇城,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伴随着过去近三十载的岁月与荣光,三年的折辱与爱恨。
统统一声落了地。
于知非闭上双眼。
他终于离开了。
马车离开了皇宫,离开的京城,往着青佛寺而去,到了山脚的位置,终于停下了路程,虞子婴坐得累了,打算歇脚片刻。
趁着那马夫在休息,虞子婴和虹色偷偷地将于知非给放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额头皆是冷汗。
虹色偷偷觑他两眼,心底一落。
虞子婴道:“你要同我一起上青佛寺么?”
于知非仰头看了一眼,青佛寺的山头依然是那般模样,密密麻麻的被树木给遮掩,山间隐约冒出来青佛寺的一脚。
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不知道梨花来年会不会再开出来。
于知非这样想着,却摇了摇头,道:“不了。”
虞子婴问道:“那你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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