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竟也过去半年了。
那时候就连秦翰都觉得于渊天要废了,但他没想到于渊天竟撑了下去,虽说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但天下被他管理得妥妥当当的,如今是个人人提起来都竖着大拇指夸赞的好皇帝。
裕城的官儿一众全都被于渊天给处置,派了不少御医过去,救治疫情,除此之外,新任了一届他信任的知府去了裕城处理大大小小的事,不过半年的事情,裕城已有起色。
虎子没跟他一起回宫,说是不如在裕城活得潇洒自在,他开着那家客栈,倒也能赚几个钱维持生计。
于渊天也出乎意料的没逼迫他。
那个紫檀盒子,被于渊天拿了回来,于知非还上了锁,他不想损坏这盒子,于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打开之后,于渊天足足三日三夜没出过御书房,出来之后,他就变了。
他仍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凡是为天下苍生做事,总要多思虑一二,不再霸道蛮横暴戾。
反倒是多了些于知非从前帮先帝治理国事的影子。
这幅画,也是盒子里拿出来的,于渊天挂在墙上,时不时看上一眼。晚上若没这幅画,他就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有时候他还挺想做这样的噩梦,因为在噩梦里能够见到于知非。
他有时候宁愿自己醒不过来。
因为醒来时,这世上,没有一个于知非。
盒子里除了画,还有于渊天曾经写给于知非的百来封信,妥当的叠着。还有他给他的蜂蜜糖,甚至曾经他们下棋的棋子,好多东西,连于渊天都给忘了,于知非却还记得,甚至还好好地保管着。
盒子最下面是一封信,是于知非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时写给他的,他说,让他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不要辜负他给他的圣旨,最重要的是不要辜负天下苍生。
他安排的一切事情,于渊天都一一做到了。
他将他的身体烧成了灰烬,埋在了梨花树下,只是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了,但其实才过了半年,所以他还没来得及陪他去看梨花。
于渊天看了会儿,出了内室,屋子里熏着的梨花香幽幽往上升着,小栗子道:“陛下,再过几日,就是秦将军大婚之日了呢,您当真不去?”
于渊天道:“不去。”
“你倒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秦翰进门时仍然不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吓了小栗子一跳,但他见秦翰这模样便知晓两人有事要聊,忙不迭的退下了。
于渊天不动声色的看他一面:“虚面而已。”
秦翰笑了笑:“是要去青佛寺?”
于渊天没回答。
秦翰看着他,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一直都忍着没问,可眼下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便当时给我的一个新婚礼物,我问出了口,也莫要对我怎么着。”
于渊天嗤笑道:“我哪敢对你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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