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外头挂了个风铃,大约是春兰弄的,说是这样添些喜气。风一吹就叮当作响。温仪看着它,思绪不知是飞到了哪里,只随口说,“诈你一下便全招了。”
没说的却是,元霄看过来的眼神那般明亮,哪里像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神情。
握着的手紧了紧,与他换了个姿势,却是背后在颤动。
元霄笑了半日方说:“那是因为我不曾想过要骗你呢。”
“好了,你且躺下吧。”温仪将他掰开,转过身,见太子面上汗涔涔,微微顿了一下,方替他擦去,不赞同道,“你就闹吧。捂了半日,弄出一身汗。”
元霄不在乎道:“男儿大丈夫,流血流汗才是真道理。”
哦。死不悔改。温仪冷冷笑了笑,就又掐了他一顿。
待太子转个身睡了过去,温仪这才收起笑意,不再拍着哄着。
元霄今日之举,可谓是破而后立。倒也不能说他冒失,有时候有准备的人反而不知如何应对无准备的仗。太子不按常理出牌,公然与皇后和三皇子为敌,想必是不愿被人掐住颈皮。确实也是,元霄从来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便是在当日茶馆初遇就能瞧出来。
那孙公子本要拿身份压他,元霄二话不说,便将人先揍了一顿。
如今岂非又是这个理。
在别人朝他下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心计虽算不上纯良,但这宫中又有几个人是纯良的呢,纯良的,又怎么会活得下去。为帝者心当狠绝,这一点上,温仪作为帝师,是满意的。
装疯不装疯,闹了大半日,到底是伤了元气。何况太子哪有面上瞧着好,温仪光看他额上的汗就能瞧出来。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初初见面,元霄骑着匹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白马自尘埃间一跃而出,虽蓬头垢面,也掩不了明亮的光彩。少年不知愁,如今倒学会了藏心事。
“……哎,好梦罢。”
温仪低下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亲。
在外头见着古尔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景泰宫往宫门的路上,会过一个小院,古尔真就坐在那里,闲情逸致地逗一只灰雀。宫中灰雀多,平时也不怕人,但似这般如同家养一样亲昵的倒没见过。那灰雀在古尔真手上跳来跳去,抒摇太子喂它吃了些谷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
温仪静待了一会,才迈步进来,来了后略略提了一下衣角,坐在古尔真对侧,微笑道:“方才见殿下同神官一道来去的,如今怎么只有殿下一个人。”
“啊,是温大人。”古尔真随手一抬,将那鸟一抛,灰雀拍拍翅膀就飞远了。他道,“只见了神官一面,尚未交流,便听太子出了事。似乎宫中要喜扫,他便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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