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禁烟。”右京劝告。
富酬扬起他那笑意不达眼底的微笑,慵懒又市侩。
“你告我啊,我们换个法官另开一庭。”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徐徐吐在右京脸上。
黄濑拧眉望着,一个两个都疯了,莫名其妙。
次日清晨头版头条,早见美惠卧轨身亡。
后续调查发现其自杀前夜留下一封遗书,一共三页,被烧得只剩第一页的遗书二字和一句话。
“将我所写尽数送予富酬。”
原告当事人已故,案件就此不了了之,没人输,也没人赢。
接着美惠的书火了。
媒体报道了她的死讯和悲惨的一生经历,以及她生命尽头卷入官司的遗作,也是唯一作品,几夜间这本书销售万册,各书厂一再加版,上架便售罄,文学评论界从虚空中涌现出一大堆拥簇者赞颂这部作品,早见美惠几乎一夜之间成了可能即将问鼎世界文坛的女作家,来日不可限量,必能荣获国际大文学奖——如果不是死了。
文学界和国民陷入另一场狂欢,相关出版商赚的盆满钵满,然而毕竟当年签出版合同时没人想从这个毫无价值的人和这本毫无前途的书上争什么分成或利益,因此时至今日,当之无愧的最大受益人其实是著作权受让人,现版权所有者,富酬。
会议室里,富酬桌前放着一个近满烟灰缸和一沓刚签完的合同文件,听乙方的出版商和要改编权的制作人在那套近乎扯闲话。
“我觉得她是个聪明人,死的时机正好。”
“不过西本可惨了,我们伟大女作家的死都成了他的错,不过怎么没他消息了?”
“消失避避风头呗,再说这事根本不怪他,搞文学的女人不都那样嘛!普遍寿命不长,有个投海的西班牙女诗人阿尔冯西娜不说过,说过……”制作人冥思苦想记起来了,“当你们日后想起我,你们中的一些也会这样选择,在未来的某个时刻。”
“什么啊,那是另一个投海死的,古希腊最早女诗人萨福死前留的诗。”
制作人为了扳回一成:“‘写作无疑是各种死法里最痛苦的一种’奥地利女诗人英格伯格。”
“美国二十世纪女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和安妮塞克斯顿都是自杀。”出版商不甘示弱,“埃尔泽,玛莎,乌妮卡,安妮玛丽……”
听着两个男人用女性写作者的死攀比学识,富酬把烟摁进烟灰缸。
“滚出去。”
他们齐齐赔笑着问。
“突然怎么了?”
富酬捡起烟灰缸照他们掷过去。
烟头散落一地,烟灰铺满桌面。
会议室空了,他视线落在合同里那个死人的名字上,好像烟不要钱似的,一根接一根,烟屁股拧在合同上。
不久来了人。
“那部戏出品方和资方都是迹部氏,但我只顺便做个间谍,从没想过你能输。”
黄濑听闻死讯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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