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谨亭指了指镜子:“您看,我们的西服既不紧绷、也不松垮、更不笨重,可说是采各家之所长。”
连信看着镜中的自己,奚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西服的确不错,即便连信存了挑刺的心思,也在事实面前偃旗息鼓了。
夏谨亭:“其实您说的没错,西服的确出自西方人之手,西服的线条与人体造型密切相关,塑造出立体曲面,它的发明确实了不起。而亦铭坊在此基础上,融汇了国人的中和之道,寻求西服与人体之间最契合的版型,努力做到不松不紧,舒适自然。”
连信沉默了。
他留洋以来,见识了西方先进的文明,对封建古旧思想深恶痛绝,终日穿着西服衬衫,与长袍马褂划清界限。
在他看来,国人开的西服店不过是东施效颦,终究只学得了皮毛,难登大雅之堂。
可夏谨亭今日的一番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亦铭坊的理念是取中式之长,补西式之短,不仅不盲目跟风制西服,还在传统的西服上进行改进,这才是国内设计师该有的态度。
尤其是眼前这位年轻的设计师,不论方才他的态度有多跋扈,这位设计师始终不卑不亢,耐心从容地给客人解释。
连信惭愧地摸了摸鼻子:“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夏谨亭。”
两人握了手,连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待夏谨亭的态度十分客气,也能虚心听取建议。
客人愿意配合,一切便都好办了,连信的身形挺拔匀称,样衣穿在他身上,显出别样的精气神。
夏谨亭重视细节,对西服的重要部位进行了改良,领头、驳头、止口、肩胛、袖子,每一处细节都力求精致。
设计方案改到最后,连信已是百分之两百的满意。
连信离店之际,夏谨亭亲自将人送出门,冯琅跟在夏谨亭身后,偷着打量连信的脸色。
当冯琅在连信脸上看到笑容时,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夸张,引起了连信的注意。
“是你啊,方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连信开口道。
“没……没什么……”冯琅心下乐呵,面上却很是得体。
“连先生,过些日子衣服做好了,我们再联系。”夏谨亭将那勒人的英式西服递给连信。
往昔连信对这西服宝贝得不行,如今再看竟生出几分不满,他接过西服,由衷道:“多谢!”
“您客气了。”夏谨亭说,“设计出让客人满意的衣服,是我的荣幸。”
看着那加长版轿车驶离视线,冯琅长出一口气,看向夏谨亭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崇拜:“总监,你太神了,这么难搞的客人都能搞定!”
夏谨亭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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