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些话的过程中,他的声音竟也奇异地发生了变化,逐渐由嘶哑转为清朗、甚至开始变得动听了起来。林俪写完他的供词之后,便又递给了他:“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签字吧。”
刺客接过供状,看都没看一眼就大笔一挥,飞快地在落款处写了三个字。林俪拿回供状,扫了一眼落款那里写着的名字,然后只觉眼前一黑。
这三个字笔锋凌厉、龙飞凤舞,分开看很是赏心悦目,甚至当成个书法作品裱起来都不足为过;可合在一起,却让此刻拿着供词的林俪如坠万丈深渊!
“沈……”她的手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颤声道:“你是……你是沈长河?!”
“刺客”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林俪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顺势撕下了他脸上的伪装。
——略显凌乱的长发之下,一张脸仍是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可那刀刻斧凿般深邃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死角的瘦削的瓜子脸,无一处不昭示着这是个倾国绝色之尤物的事实。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灰绿色桃花眼,那尖而内陷的内眼角连同微微上扬的、泛着一抹浅浅红晕的修长眼尾,使得他原本就妩媚惑人的容貌又平添了几分妖冶阴柔。
面对如此美色,林俪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而是如遭雷击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这张脸,别说东陆大秦合众国,就算是全玄天大陆都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得上他了。
……除了那位有着狐妖一般美艳外表的西南将军本人之外,确实不会再有别的答案。
林俪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手中的供状,还在发愣,赵鹏却忽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把那一纸供词抢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撕了个粉碎,没事人一般地笑道:“西南军政府沈长河将军本人亲自劫狱,就为了救一个小小的乱党?就算是话本也不敢这么编啊!你说是不是呀,林秘书长?”
“……赵大人说的有道理。”林俪机械地附和着。于是赵鹏又转过身来对着沈长河一躬到底,然后非常谦卑地半跪着替他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一边陪着笑道:“哎呀年轻人,你说你为啥大半夜的跑到监察司这种地方散步嘛!最近风声紧,弟兄们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这……你这正好撞枪口上了,都是误会,误会!”
沈长河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也笑道:“大人所言极是,确是误会。”
赵鹏于是又“心疼”地打量了一番他全身上下,最后停在他血肉模糊的左侧肋骨那里,惊愕地高呼了一声:“赶快叫医生,快!”
待几名医生匆忙赶来为他处理伤口,赵鹏才跺着脚骂道:“这他妈谁干的!我不是说了吗,不可侮辱不可动大刑!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违抗本官严令?!”
林俪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声如蚊蚋道:“属下知错了”。
虽然她父母品级都高于赵鹏,可她自己终究品级较低,无意中又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自然不能再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顶撞上级。赵鹏立起眼睛似要动手打人,却终究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如同长辈一般拍了拍林俪的肩:“林俪呀,不是本官说你,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有做人的底线!本官多次提醒过你,做人要留一线,这也是为了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嘛!你这……”他又转过头去,畏畏缩缩地看向沈长河:“林俪她毕竟年纪还小,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就算看在她父母的份儿上,您看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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