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洲推门进屋时,辞年正因为突如其来的雪而兴奋不已,他站在与院内的小桌上,挺直了身子,伸长了臂膀,想要抓住每一片飘落的雪花。而石桌的另一旁,一个红衣的少年与他一样,也伸出手,试图接住那细小的冰凉。
“看我抓……啊?”辞年信心满满,将双手一挥,却扑了个空,他摊开手,掌心的雪花已经融化,那一点微末的冰冷,也化成湿润水汽,藏在他细密的掌纹里。这也难怪,他的手是热的,雪花落下,必然会化作水汽。正当辞年不解时,阿满却喜滋滋地惊呼道:“看我这,看我!”
阿满手心里的雪花已经慢慢堆积,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比辞年那不停融化的境况好得太多。辞年大惑不解:“凭什么你这就能抓住,我就不行!”
阿满被他一问,也陷入疑惑:“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阿满的手是没有温度的。”贺栖洲走到石桌旁,将站在上面的小狐狸抱了下来,替他扯了扯单薄的外套,“真以为神仙不会着凉?”
辞年对着凉不着凉的毫无兴趣,他满心里只想着看阿满手上的雪,一听贺栖洲这么说,他便立刻凑上去,抓住了阿满的手。果然,在他碰到雪花的瞬间,那层单薄的冰霜立刻融化了,没了雪花,阿满的手也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可言。
碰到辞年掌心时,阿满愣了一下,突然笑道:“真的,小公子,你的手倒是很暖和的!”
贺栖洲解释道:“他毕竟是狐狸,而你是树木啊,树木没有血脉,自然会冷些。”
这两个成了精怪的家伙,居然还需要一个人类来给他们解释这体温的玄机,两个小神仙一愣,竟一起笑了出来。笑着笑着,阿满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轻声道:“那么,人的手应该也是暖的。能握着暖和的手,感觉很好,馥瑾应该会觉得幸福。”
辞年听到这话,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他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阿满不这么难过。雪越来越大,三人立在雪中,发丝都染了飞白,贺栖洲道:“咱们先进屋才是,再站在这,一会就是一颗雪树,一只雪狐狸,还有我一个雪人了。”
辞年极为配合地大笑几声,拽着阿满就往屋里去。屋外的雪漱漱落下,不一会就铺满了庭院,西风换了北风,又是一年冬。
阿满其实很想跟着馥瑾一块来。但馥瑾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也不便再继续跟着她,扰了他们的兴致。独自在山中,连每天的日子都格外漫长,阿满不知怎么办,只能寻到辞年这来,陪这个独自在家闲得发慌的小狐狸打发时光。
两人一起看书,偶尔也画画,阿满虽然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画画却像模像样。画烦了,辞年就向他介绍自己那些胭脂,他用秋冬的枫叶试过了,却发觉还是用干花炼出来的红最为耀眼。阿满认真听着,偶尔也试着做做,但做出来的胭脂再好看,他也不知该送给谁,只好就留在辞年的桌台上,等这位小狐狸心血来潮时,用来装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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