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并不宁静的夜晚之后,因为一直卧病在家,他还没有同路易斯见面。不知为何,艾德里安总觉得路易斯应该知道些什么。倒不是认为路易斯有主谋或帮凶的嫌疑,而是莫名地相信这位赏金猎人能从迷雾中看穿真相。
如果直白地袒露这种毫无根据的信任,大概会被路易斯本人取笑吧。
艾德里安撑着床铺坐起身,因为动得太急,眼前还差点冒出金星。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我想我可以下床了。”
索菲娅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怀疑:“我觉得还不行。”
她的眼珠转了一转,又问:“你想离开公馆见谁?”
二人都明白这是明知故问,艾德里安也不好再往下说,只能暂且作罢。
索菲娅又说了几句劝人安心的客套话,正要起身离开,却见管家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领着信使走了进来:“夫人,他从鹤山庄园带来了要紧的消息。”
她蹙起秀美的双眉:“从老家来的?”
从鹤山庄园到玛伦利加并不算近,若是驾马车不紧不慢地正常赶路,一般都得走十天以上,一路快马加鞭则能勉强在三五天内赶到。但眼下飞马报来的消息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眼前的信使也在索菲娅眼里多了几分报丧星的晦气。
艾德里安认得这位信使——他是萨缪尔兄妹的亲信,当时也是他从玛伦利加带来了“族长让艾德里安到飞狮公馆历练一番”的消息。
管家和信使谨慎地观察着床上的艾德里安,还在犹豫这里是不是说话的当口,索菲娅甩了甩手,说:“这里都是自己人,艾德里安是我和哥哥的助手,有什么好回避的。”
信使只好直言:“我们原以为寒潮只是小范围的问题,可一路赶来,发现好像哪儿都一样。那天夜里还没下雪的时候,因为感觉到了那股奇怪的力量,庄园里的长老们就疑心是族长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艾德里安确信,自己看到索菲娅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
“寒潮一来,他们就打算直接盖棺定论。‘一定是他在古圣殿对世界蛇不敬,要么就是让教团的人碰了大河之骨,才会招致这样的祸患’——这是他们的原话。族老们还打算问责族长,想让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再换个听他们话的人。”
索菲娅冷哼一声:“那群老家伙又想让谁顶上去,好任他们摆布?”
信使没再说话,往艾德里安身上飘去的眼神却解释了一切。
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位于目光焦点的艾德里安突然觉得自己的在场是个错误。他捏着被褥一角,心跳得很快,一声不响地低着头,只是谨慎地用视野的上沿观察索菲娅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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