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日头正盛,风止树静。
叶昔迟才出门不久,司琴就满头大汗地从另一侧的楼梯口跑来。
“公子,公子!”
“慢点走。”叶昔迟低低地笑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司琴道:“都打探清楚了。”
“哦?”叶昔迟挑眉,推开旁边一间房门,径自走了进去,在桌边坐下。不知怎的,耳边再次浮现出沈凝烟方才略带失望的话语,心里不由一揪。
他听到了。
她说,原来这件衣裳,竟不是公子特地为我买的。
叶昔迟不明白这种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眼下有要事在身,他也不愿多想。理了理思绪,对跟着他一同进屋的司琴道:“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是,公子。”司琴垂首站在一旁,慢慢地将他今日一早的所闻尽数告诉叶昔迟,“方才我按着王氏给的地址去了孙秀才家,哦,这个孙秀才正是李姑娘的夫君,名唤时初。孙时初的家境并不怎么富裕,家里有两位高堂及一个姐姐,平时的生活都是靠父母与姐姐做点小生意来维系。听他的邻里说,孙时初自小苦读,寒窗十年,是扬州有名的才子。孙家父母很久以前就寄希望于他,盼他他日能考上状元,上京谋个一官半职。是以他的家人对他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甚至为了让他不耽误读书,半点活都不让他做,这也养成了他闲散慵懒的性子。却未料前年上京赶考,孙时初不仅没考上状元,连个进士的衣角都没摸到。离家前孙家父母几乎把这些年来攒的所有银两都给了他当盘缠,可他回去的时候,却已是身无分文。”
司琴顿了顿,叶昔迟轻哼一声,“生了这么个儿子,那孙家二老倒也可怜。”
自古以来科举考试都是竞争最为激烈的一项,孙时初考不上倒也不足为奇。叶昔迟不满的,是他在二老的照顾下活了这么些年却从不曾为二老分忧,一个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孝顺二字都做不到,就算侥幸考上了,将来在朝廷上也多半游手好闲,倒不如回家种地去呢!
司琴继续道:“孙家二老当时很失望,但也没有对他有半分责怪,只让他好好读书,来年再去考。只不过从那以后,孙家的家境就更加窘迫,有人常常看到孙时初年迈的爹娘带着年轻时候用过的首饰去当铺变卖。可突然有一日,孙时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银子,将孙家二老当掉的东西尽数赎了回去,还添置了不少新衣与家具。我问了孙时初的街坊,他们说他当日得意洋洋的模样,与从前那个安静的少年判若两人,倒像是那些发了横财的刁民,一朝得志,连鸡犬都能升天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