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决?”蔚莱冷笑,“你还有什么能卖的?”
“我怎么解决是我的事!”周礼故意去激怒她,“蔚莱你醒醒吧,我和你早没关系了!”
“没关系?”蔚莱在笑,声音却带了哭腔,“周礼,我们离婚离干净了吗?你有离婚证吗?”
被拆穿了。
一纸证书,连同暗藏的所有自私和侥幸。
他故意搁浅,故意不去提醒没有离婚证就没有法律效力。他企图用这种拙劣而无赖的办法绑住她,多一天算一天,多一时算一时,直到自己能光明正大走到她面前告诉她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周礼从未自私过,除了这件事。
可是蔚莱,现在的我恐怕做不到。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握紧双拳,起身朝门外走,“说完了是吗?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温热的体温突然抵住后背,蔚莱双手环住他的腰,衬衫被死死拽住。
“周礼,我不想离婚,一点都不想。”
蔚莱告诉自己不能哭,不准哭,可一厢情愿涌出的眼泪还是将衬衫打湿了。她抱着周礼问,“你舍得我吗?”
年少时,她执拗地认为爱情是一件事。有表白,被接受,前因后果起承转合,它一定要是这样一件百转千回的事。可现在她想告诉那时的自己,错了,爱情只是一个人。他站在那里,他就是爱情。
失去你,我也许不会失去全世界。可我要花光所有的力气才能走进另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试过了,不问不提屏蔽掉一切关于你的信息,可我就是走不进去。
周礼掰开她的手,他甚至都没有转身,径直拉开门。
蔚莱站在原地,说话对象变成空气,“今天你走,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防盗门在一点点闭合。
像只被松开的氢气球,她感觉自己在飘。下意识退后一步贴住墙面,此刻她需要一个支点。
缝隙越来越窄,窄到所有的不甘心被硬生生挤成不得不。
大门闭合。
周礼没有走,因为蔚莱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不敢走。
自生活一落千丈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以后。最绝望的时候想的是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天好一天,他用这样的念头死扛一天一天数着过。今天蔚莱的话唤起了有关“以后”的记忆——很久以前的某个早晨,他睁开眼看到她蜷着身子睡得香甜,“以后”便成为这样具象的画面。他没有忘,他只是把它藏了起来。
但他不打算上楼,夜深了,况且关于明天全无头绪。
他就地坐在路边草丛的水泥沿上,这个位置仰头便可见蔚莱亮灯的窗户。周礼想,这也不算走吧,那就说明……还有以后吧。
他的钱包里有一份清单,是母亲出事后那个晚上写下的。这份单子涂了又改,翻开又折,最终变成现在皱巴巴的模样。内容着实简单,上面是本金数额,中间是利息,下面是还过的金额。每个月数字会变动一次,无需借助计算器他就知道还有多少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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