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抿抿嘴,“嗯”一声。
“我可听说那边都高兴坏了,准备重磅欢迎你呢。”
周礼道谢挂断电话。
桌上的叫号器开始震动,红色灯一闪一闪。旁边做清洁的阿姨见他愣神好心提醒,“小伙子,你东西好了。”
周礼起身说声谢谢,拿上叫号器又转回身,“阿姨,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个的?”
“这……有几年了吧。”
他不理会对方的疑惑,点点头朝吧台走。肯尼亚公司旁边有一家员工们常去的咖啡馆,总带着花色头巾的年轻服务生认得他,熟悉之后但凡见他抱电脑过去便端来一杯美式,有时忘带钱包便打个响指说句“N es, next te”,笑时总露出一口白牙。周礼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可能自己从未与他说过国内已经普及叫号器系统而他了解后一定会秒变十万个为什么,也可能以前在那里同蔚莱视频时小伙子曾不小心入镜而后开玩笑说必须要见见这位美丽的中国妻子。
周礼记得自己答应了。肯尼亚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他愿意敞开大门让蔚莱走进去。
只是,好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蔚莱准时出现在咖啡馆里。进门后径直拉把椅子坐到另一侧,随身包放到桌上,不言不语打量对面的人。
周礼被看得心慌,扣上笔记本屏幕试探问,“现在过去还是你歇会?”
她还在看他,一秒,两秒,三秒,周礼听到问题,“到底还差多少?”
他刚要回击,蔚莱双臂叠放到桌上,向前凑近些,一字一句,“我刚跟爸见完面。”
昨天那通电话是打给周爸的。
周礼这头是堵墙,口子只能从周爸那边开。几月无联系,接通当下周爸就告诉她,周礼不许我联系你,莱莱你别问了。蔚莱好说歹说还是行不通,干脆告诉他我明天早晨就去家里,您什么时候说我就等到什么时候。事实上周爸没有躲,他开了门,倒了水,一如从前叫着莱莱,话语间全当她是不曾离开的儿媳。蔚莱原原本本坦露事实——我们明天要去民政局,办离婚。
“可是爸,我不想离。”
这句话切开一道口子,周爸表现出一种完全预料之外的诧异,“周礼说你们只是暂时分开,怎么就闹到离婚了?”
蔚莱从他口中得知自周妈出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这位头发全白再也没有圆肚腩的老人几度哽咽,他怪自己没文化害了妻子苦了儿子,早知如此就算要他的命也不会借那笔钱。周爸说了很多,家里动不动闯入生人一闹就是一宿,周礼半夜回来一身伤怕他发现只能偷摸擦药,自己在跟人跑装修但是岁数大了重活累活干着费劲总惹人嫌弃,蔚莱噙着泪,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不单单周礼,爸也一样怕他们找上你找上你父母啊。”
内疚又自责,分开的时间里但凡主动打去一通电话,周爸该有多高兴,她也不至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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