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三天两头跑来燕云寒拿她寻开心,还是听闻她要炼制法器便送来了上好的通灵玉髓, 都让她分外不解。
若说起交情,她与这位龙子之间的话语寥寥, 是远远比不上叶铮的。若说是愧疚于当初说了那些话, 也不应当过了十几年还铭记于心。
果真如叶铮所言,喜怒无常的龙子心情难以捉摸,只能小心谨慎地应对。
暮色熔金, 洒下一片金黄。
男男女女结伴而行, 朝着千灯宴的入口处涌去。
谢逸致早早地便进了临江楼, 此时身处高楼, 俯瞰云江盛景。
正所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现下已是十月,暮时的气温比想象中还要低些。是以许多人都穿了披风来挡夜中风寒, 也有爱美的女儿家着了一身鲜艳颜色,在一众暗沉颜色中令人耳目一新。
按照规矩,女子在临江楼内比拼才艺, 男子便要在外面的画舫上靠着君子六艺夺得魁首来为心爱的女子点灯。
谢逸致在天姝榜上排不上名号,盖因她不爱脂粉不喜钗环,身上衣衫也是普通样式,并无什么响亮名头。
眼见着各家姑娘已经入座准备调香佩饰、敷粉施朱, 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拔得头筹。谢逸致却脚步轻轻,踱至角落。
此处乃是奕棋之地,少有人在。
此时却有一位姑娘倚靠着不知从何处搬来的绣榻,乌发如云压在脑后,盘成流云样式,斜插几只流苏簪,簪头掐金攒银成一副团簇之景。着深紫色裙衫,琵琶袖中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如风中蒲柳,捻起一枚温润白子,落在星罗密布的棋盘之上。
这是一局珍珑,黑子环抄包围,白子只落了一子,正是这姑娘玉指所点之处。
“姑娘可愿与在下解一解这局珍珑?”
声若黄鹂低语,又似潺潺流水涤荡心灵。
谢逸致行至榻边,那姑娘挪了玉足,却仍未起身。桃腮粉面之上一双翦水瞳眸落在了谢逸致身上。
“在下谢逸致,不知姑娘名姓?”
谢逸致半坐在榻上,视线投在棋盘之上,伸手捏了一枚白子在手。
“无名无姓,浮世俗人,不过一浮萍罢了。既是有缘,唤我一声阿岚便是。”
“阿岚姑娘似乎是第一次来千灯宴?”
“正是。久不出门,行至此处听得有场盛宴,便来瞧个热闹。”
阿岚思绪极快,交谈之间,已经落下数子。反观谢逸致,却是举棋不定,虽捻着棋子,却犹如在作壁上观似的。
“谢姑娘缘何不下,只是看着我落子?”阿岚撩起落在身前的发丝,勾至耳后,凭添几分妩媚妖娆。
谢逸致瞧着阿岚,半晌落了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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