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是故意的。那个小匣子放在那,清风有心先去拾掇旁的书,不成想几本书拿下来,那一层书得了空隙动了动,小匣子跟着摇晃,而后当一声落到地上,里头的东西洒了一地。
雪鸢喊了声:“矮油,还好小的命大,不然这一下砸到头上,还不得脑袋开花!”
清风笑她夸张,从梯子上下来对她说道:“灰太大,去烧些热水擦吧!”
雪鸢得令出门了,清风弯下身去捡那些东西,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是许多信。既是信件,就不宜偷看,清风欲将它放进匣中,却见那纸背面透出的字似是春归?清风识得春归的,大前年冬天与春归在京城结下了情谊。于是缓缓打开那封信,信中写的什么?
春归,京城与无盐镇相隔几千里,我心亦跨了几千里,不曾停歇。
春归,世间万物都在得知你与穆将军情定之时失了颜色。我心再无归处。
春归,所念所盼皆是你,而你将成他□□
这是什么?清风被烫到了手,将信放到匣中,不知怎的,赵越溪那句嫁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开怀吗在脑中不停的蹿。清风捂着头不说话,这一年多来的忽远忽近此时都变成了远,那时心中百转千回纳闷他为何要娶她?此时一切都有了答案,他娶不到春归,娶谁都行。他娶了,又没法全心全意,任由二人这样远着,寡淡着,心中愧疚之时便去做一些事,譬如待她好些
清风将那些信全部放回匣子,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将它放回去。那个匣子里是欧阳澜沧全部的真心和炽热,清风动不得,亦不想再动。
清风没哭。
她以为自己哭了,用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干爽一片。
雪鸢端着一盆水进来,口中念叨:“耿叔担心小姐凉到,非要将水擦热些。先擦哪儿?”
“不擦了。”清风朝雪鸢笑笑:“咱们去铺子吧,铺子离不了人。”
“啊?不是说今儿不去铺子,要将这里收拾出来,不然明日工匠来了没法干活吗?”
“明日工匠不会来了。走吧!”清风的眼拂过书架上的小盒子,转身出了门。
雪鸢跟在后头一头雾水:“可是姑爷”
“甭叫姑爷,不好听。以后叫欧阳大人。”清风笑着对雪鸢说道,然而那笑,不知怎的,飘忽不定,如京城此时的飞絮一般轻飘,没有根,抓不住,转眼就飞到不知何处。
雪鸢跟在她身后,有些茫然。
清风的心说不上痛或不痛,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她坐在凡尘书院一整日,将所有她与澜沧的过往想了一遍,她甚至想将那些信放到他面前,与他问个清楚,然而清风还未发难就已偃旗息鼓。那个女子是春归啊!那样美的春归!那样好的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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