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想好了,就得实施。人是绝对不能死在郡王府的。这种事, 汪世栋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叫两个亲信摸到元朗房中, 拿麻袋把人一裹,就扛了出来。元朗大概是白天喝多了酒, 睡得不省人事, 倒是连蒙汗药都省了。
一行人摸着黑来到河边,找了个石头把脚捆住,就要往河里扔。一个人抬着肩膀,一个人抬着脚腕,忽悠了几下,就听“噗通”一声, 连人带石头都被扔进了河水里。
汪世栋松了口气, 心想, 这一下可算是稳当了。刚一转身, 忽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人很高, 一身素白的衣服,并不是自己带来的衙役。汪世栋借着月色往上看,妈呀,不就是刚被扔进河里的那个谢仪吗?
他到底刚做完亏心事儿,免不了动了敬神畏鬼的心思,这一惊之下腿就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元朗哈哈大笑,说道:“吴总兵,你快看,要杀我的人在这儿呢!”
四周忽然火光大盛,无数个火把聚拢而来,将这小河边照得亮如白昼。执着火把的差役们身前都写着一个“盐”字。这场景实在太熟悉了,简直跟苏州府的那一夜如出一辙。汪世栋心里哀嚎,又毁在盐道衙门手上了!
盐道衙门的吴总兵同唐挽一起走出来。不远处的小河里,刚刚被丢下去的麻袋也被打捞了上来。双瑞全身都湿透了,哆嗦着嘴唇对身边忙着给他解绳子的鸣彦说道:“还好我会水。哎,你可欠我一顿大酒。”
鸣彦咬着唇,忙着帮他解绳子,点头如捣蒜。
唐挽临出京城的时候,专门去拜见过白圭。白圭给了她一个盐道衙门的令牌,告诉她有危难情况,可以去那里调兵。
盐道归户部管辖,跟地方上没有利益牵扯,算是最稳妥的。今夜唐挽去见汪世栋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汪世栋会作何反应,因此先去盐道衙门调了兵守在王府外,以免元朗出什么危险。
让唐挽没有想到的是,元朗竟然也料到了自己今晚会有所行动,他甚至也精准地预料到了汪世栋会起杀心,故而早早做了准备。这份机敏令唐挽刮目相看。
“汪世栋谋杀朝廷命官,吴总兵,劳烦您跟我回一趟衙门,做个见证。”唐挽道。
吴总兵点头:“好说!都给我押上,一个都不许跑了!”
要羁押汪世栋,自然不能回县衙。唐挽心思一转,直接命人备车,往总督衙门而去。
吴总兵骑马在前,唐挽和元朗同乘一车在后,后面还跟着两队士兵,押送着汪世栋和那几个衙差。南方虽然相对暖和,可夜风也很凉,雨细细密密地下起来,又看不见月亮了。
车厢内很安静,彼此的呼吸近在耳畔,使人心安。这个时候,唐挽才真的有机会和元朗好好说一回话。
夜色朦胧,两人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到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终于将眼前人的眉眼描摹清楚。唐挽看着元朗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先前的一腔孤勇全没有了,只觉得无尽的后怕。还好,他没有出事。从京城到余杭,这一路上的担心,也终于可以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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