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今夜的眼睛很亮,淡淡一笑:“你从未这样看过我。”
唐挽却没有心思与他玩笑,问道:“你为什么要签那份口供?”
元朗倒是云淡风轻:“我如果不签,汪世栋的奏疏怎么送到内阁?内阁又怎么会派你到余杭来?”
“可你签了就麻烦了。签了就是证据,往后可怎么收场。”唐挽蹙眉。
“匡之,别发愁,”元朗从容说道,“内阁只会淡化处理。那份口供,永远不会昭于世人的。”
他说的没错。奏疏送到内阁,也不过是被压了下来。一个没有立案的案子,证据也不能算作是证据了。莫非元朗在签下那份口供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你……”唐挽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仍是那副俊朗的面容,温和的眉目,可气息间却分明多了几分凌厉,和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
这几个月,他定然是经历了许多,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唐挽脸上的担忧悉数落入元朗眼中。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说道:“别担心。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他的手温暖有力,唐挽的心瞬间就静了下来。不论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只要元朗无虞,她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其实,真的到了总督衙门之后该怎么办,唐挽其实还没有想得十分周全。左右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苏闵行是敏郡王的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裕王府会碰见他,因为裕王和敏郡王是堂兄弟。
至于当时苏闵行所说的那句“汪世栋就要顶不住了”,唐挽也猜出了个大概。那个时候正好是户部清查各地税银的节口,余杭县的大部分耕地都被敏郡王兼并,自然拿不出相应的税银。苏闵行该是去求裕王帮忙渡过难关的。
马车缓缓停下,已到了总督衙门大门前。元朗先一步下车,又转身扶着唐挽下来。进门前,他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站在我身后就好。”
唐挽一怔,从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看着元朗的背影走入那扇大门,只觉得见他好像比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更高大了许多。
苏闵行明显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迎出来时前襟的扣子还没系完全,松松地挂在脖子上。他看见这一行人,很是惊讶。目光在唐挽和元朗身上转了一圈,见元朗站在最前面,他便开口问元朗,道:“谢督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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