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你家府台大人让你杖打学生的?好,你随我去督察院,我现在就去参他一本!”唐挽说着便去拉那班头,“你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可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便是你家府台大人见了也要下轿行礼的,你竟敢动板子。走,看我不参你个死罪!”
那班头一听这话,双腿已经开始打颤,被唐挽一拉就跪在了地上,连声告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也是糊涂了!大人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带着你的人滚回衙门去。再让我看见你顺天府的人欺负学生,让你家府台小心他的脑袋。”唐挽厉声道。
那班头哪里还敢耽搁?又连磕了几个头,匆匆带着衙役们离开了。
“多谢国子祭酒!”学生们长身拜谢。
唐挽沉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事朝廷已经知道了,想必不日就会有结果。在此期间,你们可以质询,可以静坐,可以给官府施压,却不能做出有碍秩序之事。别给国子监的老师们丢人。”
“是!”
刑部门前发生的这一幕,很快就在学生们之间传遍了。他们是真的心服于唐挽,便按照她的话,安静而有秩序地向朝廷表达着自己的声音。
他们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是经过层层选拔而来的人才俊杰。他们大多出身寒门,身无长物,所要求的也不过一个“理”字。
凭什么皇帝的亲戚就可以烧杀抢掠为所欲为?我们供奉的到底是仁爱的君主,还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更有甚者,说出了这样的话。宗室之案不判,便是中了进士,也誓不入朝。
文人学士,是朝廷的基石。基石不稳了,人心乱了,朝廷还是朝廷么?
皇帝躲在西苑里,将桌上的杯盘笔架都砸了个干净。内阁已经十日没有开晨会了,徐阶病了,而闫炳章则沉浸在丧女的伤痛之中。没有人再替皇帝收拾这烂摊子。言官们劝谏的奏疏像雪花一样飞来,无外乎就是一句话,请严惩敏郡王,以安抚民心。
“反了,全反了!”皇帝的怒吼声回荡在宫殿里,“去把那谢仪抓住,朕要杀了他!”
“陛下万万不可啊!”陈同到底还是个明白的,跪伏在皇帝脚边,哭道,“一旦抓了谢仪,必会彻底激怒天下学子。到时候,那登闻鼓,可就要日日响个不停了!”
皇帝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的眼睛也模糊了,看东西都带着重影:“闫炳章呢?他是怎么做事的?把他给朕找来!”
陈同急急忙忙站起身,道:“是,奴才这就去请闫首辅!”刚转身出了大殿,正撞到一个人身上。
“哎呀!”待看清了来人,陈同的脸色瞬间放晴,“徐阁老!您可来了!”
徐阶自然要来,而且必须在这个时候来。这些日子他躲在府里,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喧嚣。吵吧,闹吧,吵够了火候,才是他徐阶出来收拾局面的时候。
“徐阶……徐阶!”皇帝看到缓步而来的熟悉身影,心头一暖,“你可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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